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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龍叔萬般無奈,只好讓譚彪做了替罪羊。這還不算,那彎月梅紋青花瓶,本來是一對,在事發轉移之中又被打碎了一隻,損失慘重。好在蕭錯在文物局時和領導合作不爽,辭職了。否則,那件彎月梅紋青花瓶追查起來,能把這水下一鍋端了。這事,讓龍叔至今心有餘恨。

  「我知道,你對那瞎子心存怨恨,但僅僅因為當年的小過節,你就讓那瞎子死,實在是得不償失。憑藉那瞎子的手感,蕭錯盤玉至少省去一半精力。如今,猴渣被扣,一時不能出來,蕭錯一蹶不振,如同爛泥,我們的計畫該如何進行?」龍叔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外面,只用餘光掃著譚彪的表情。

  譚彪面無表情,冷冷一笑:「那瞎子的死,和我沒關係,我壓根就沒跟她計較過。若不是跟您去了趟葬狗坡,我還真不知道她長得那麼……」譚彪話說到此,眉頭一皺,把餘話咽了回去。又換句話說:「我們離開葬狗坡的時候,那瞎子明明還活著。」譚彪說話間,眼睛一直在偷看龍叔的手,他看到龍叔的食指,一直在彈自己的膝蓋。譚彪知道,彈指是龍叔多年來習慣動作,他只要一思考,就會不停地彈指。

  「這都怪蕭明恒老奸巨猾,居然騙了我十五年。千算萬算,竟沒想到東西在瞎子那。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那瞎子的模樣……」龍叔又咳了幾聲,接著說道,「聽說已經有人去自首了?」

  「是的,司機叫張友和,是他開車撞死了那瞎子。本來以為使個金蟬脫殼的計策,肯定是萬無一失,只等著那瞎子和蕭錯盤玉了。哪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弄出這許多鬼名堂。」

  「沒有那瞎子,蕭錯能不能盤玉,能不能把玉蟬盤出陰陽,都成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我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我們剛剛將玉蟬送到蕭錯手裡,那瞎子就死了,這未免太巧合了。」譚彪說「巧合」二字的時候,語氣稍微放重了一些。

  「如果那瞎子的死亡是謀殺,那麼就意味著,我們的計畫洩露了。」一個清晰的結論,立刻浮現在龍叔的腦海裡,他立刻停止彈指,轉向譚彪說,「馬上查一下張友和的來歷,是意外車禍,還是有人和我們作對。」

  譚彪心裡咯噔一下,龍叔分明是話裡有話。因為整個計畫只有他和龍叔最清楚。而此時龍叔卻張口叫他去查張友和,肯定另有其因。但譚彪神色並不慌張,只是悄聲說道:「我雖然姓譚,但我是吃龍家飯長大的。沒有您,就沒有我們倆。」

  譚彪這句話裡的「我們倆」,說的就是他和那個女人。十年前,他們倆無依無靠,在街口靠小偷小摸玩個雜耍混飯吃,經常被人欺負。是龍叔看中他們倆有幾分偷技,收養了他們,並安排他們在雜技團工作。

  龍叔長籲一聲,望著當空明月,感歎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惜那瞎子死了。如果你能親眼見到瞎子的那樣東西,你就會知道,駝皮不是傳說……」

  「我一直都信駝皮的說法。蕭錯不是傻子,駝皮和琀蟬送到他那,沒出幾個時辰,瞎子就死了。等他冷靜下來,不僅會查,而且會一查到底。」

  在譚彪和龍叔的思想裡,有這麼一個概念,一個夾雜著無數智慧的陰謀,在天才輩出的年代,在成功上演了最精彩的開幕式後,是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瞎子的死亡,就此草草謝幕的。所以,龍叔很快就能適應這種馬失前蹄的局面,並開始積聚反擊的力量。接下來,他的腦子裡立刻閃出另外一種念頭:「那瞎子死了,我想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會幫蕭錯的。」

  「誰?」

  「池文青,她雖然沒有瞎子摸寶的技術,但池文青曾經是蕭明恒的同學、戀人、同事。她有知識,有經驗,她願不願意出手幫助蕭錯,直接決定著這個計畫的成功和失敗。」

  「您知道,蕭何兩家結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跟蕭家過不去的是何家,不是池文青。你放心,如果我猜得不錯,蕭錯已經看出那只玉蟬的門道,無論是為那瞎子的死,還是為玉蟬,他都會去找池文青。」

  一點也沒錯,池文青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龍叔下完了自己的那步棋,現在,是白馬現蹄,還是炮碾丹砂,就看蕭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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