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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你真會唱，這首歌可是個老歌了？」宋洪強有些不相信，雖然他很長時間以來都想找人合唱，卻從沒找到過會唱這首歌的。 　　那個保安微笑著說：「是啊，強哥，我也很喜歡這首歌，唱這首歌的兄弟倆是我們老家的，還是從我母校裡考出去的呢。」 　　宋洪強一聽，哈哈大笑，沒再說話，擺了擺手，招呼著那個保安上臺。台下的員工也開始起哄加油：「方軍，好好唱，別給咱成歡丟人啊。」 　　於是，兩個挺拔瀟灑的男人在這個小舞臺上用充滿豪情的歌聲開始了他們兄弟般的友誼： 　　春天就匆匆的奔向北秋天又慢慢的走向南快也是千山和萬水慢也是萬水和千山沿著一條鄉村到城市的路看到一片光明和飛揚的土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出了很遠回頭再也不見家的炊煙 　　清晨出現在大道邊黃昏又消失在汽車站看著那些忙碌的人們我不知他們要不要指引 　　見過許多我這樣的年輕人走啊走啊停下來那麼傷心 　　這個曾是他們想要改變的世界 　　成了他們不可缺的一部分 　　一朝河西的春夜短一朝河東的美人關 　　千辛萬苦的進了城才知道出城的艱難 　　男人們的手裡握住女人的手孤單單的腳印變成兩串 　　漸漸悟出很微妙的感情的事不是愛和不愛那麼簡單 　　水泊梁山的夢已醒笑傲江湖的曲未終 　　再來一個春天一個冬再來一片笑語和歡聲 　　走不完這鄉村到城市的路離不開的思鄉的甘和苦 　　我該屬於故鄉還是前面的燈光 　　為何這條路會是那麼那麼長 　　每座山每個水的每條路上有時哭有時笑的每個地方 　　人們聚在心愛的每個城市牛也肥花也香的每個村莊 　　每座山每個水的每條路上有時哭有時笑的每個地方 　　人們聚在心愛的每個城市牛也肥花也香的每個村莊 　　…… 　　方軍這年二十三歲，去年退伍後，他不願一輩子待在農村老家，便來到騫州打工。 　　他家裡很窮，父母都是農民。兩個妹妹一個在上高中，一個念初中，都正是用錢的時 　　候。所以方軍退伍時把自己的退伍費全部留給了家裡，自己發誓要在城裡混出個人樣 　　來。方軍之前接連換了幾個工作，都沒有太滿意的，畢竟他沒有什麼專業特長。所以能 　　在年前找到在騫州成歡夜總會當保安的工作，他也挺知足了。 　　上了幾天班他就發現這工作比他想像的還要好，雖然工作時間很長，通常要從前一天的下午五六點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六七點鐘，但是白天的時間很充裕，這一點讓一直想多掙點錢的方軍很滿意。他很快利用業餘時間找到了一份兼職，給一家速食店送外賣。 　　平常在夜總會下了班，他並不像其他的同事一樣回宿舍睡一整天，往往睡上兩三個小時，到了上午十點就出來工作。他先是去速食店取出盒飯，然後蹬著自己在舊貨市場買的一輛三輪車按速食店給的名單挨家挨戶送飯，每送一盒飯他能掙五毛錢。當然，如果他能自己聯繫到客戶，速食店會給他額外的提成。通常情況下，他送完飯就要到一點了，這時他才能吃點午飯，再回宿舍睡上一會兒，之後就要到夜總會上班。 　　這種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但方軍覺得很踏實，周圍的同事也都敬佩他，就連經理孫成知道後都曾在例會上表揚過他的自強和勤奮。一曲激情四溢的《江湖行》唱完之後，宋洪強拍著方軍的肩膀說：「行啊，小兄弟，唱得不錯，新來的吧，叫什麼名字？」「強哥，我叫方軍，來夜總會不到一個月。」宋洪強見對方有些拘束，便拉他下了 　　舞臺，來到左川和孫成的酒桌前。「來，方軍，坐下，喝點酒。」宋洪強指著一把空椅子說。「不了，強哥，我還是去我那邊坐吧。」方軍看到經理孫成坐在這裡，更拘束了。「客氣什麼，我唱這首歌這麼多次了，今天才算真正唱出味道來了，咱倆有緣，來 　　吧。」宋洪強乾脆一把把方軍按到了椅子上。「強哥都這樣說了，你還客氣什麼，放開點，沒事。」孫成也開口了。方軍這才坐正了身子，和幾個人都打過招呼。「來，先喝點酒，剛才把嗓子都快喊啞了，唱這首歌就得大聲喊才行。」宋洪強一 　　邊說話，一邊端起酒杯和眾人碰杯。方軍也趕緊倒上一杯啤酒，和大家一起一飲而盡。「方軍，你多大了，哪裡人啊？」見宋洪強問自己，方軍趕緊一一回答。等他說完，孫成接著說道：「洪強，你可別看小方年紀小，他人可要強了，我這夜 　　總會裡數他最上進。」把方軍業餘時間幹兼職的事情說給幾人。「行啊，方軍，是條漢子，我沒看走眼。來，咱哥倆再喝一杯。」宋洪強特別尊重這種自食其力、勤奮好強的男人。方軍這時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他也漸漸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豪爽所影響，端起酒杯把酒幹了。 　　再一個多小時，孫成和左川都喝得有些高了，宋洪強見方軍依然沒多少醉意，更增添了對他的好感：「好兄弟，挺能喝的。」方軍笑了笑：「我今天高興，能認識強哥，不能喝也得喝。」 　　兩人都笑起來。宋洪強突然問了問旁邊的左川：「川哥，你不是說想給咱公司的員工訂午飯嗎，我看讓方軍給咱們送就行啊，你說呢？」左川已經困得快睡著了，連頭也沒抬：「這點事，你定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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