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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走進不遠處一家咖啡廳坐下,陸乘風點手叫來了服務員:"一杯卡普其諾,加兩份奶,一片檸檬,還要一杯紅茶,不加糖。"

  對面的飛兒單手支在桌面上,托著腮,歪著腦袋,彎彎的眉毛一挑一挑地說:"你記錯了,不是兩份奶,是三份。"

  "少喝點高蛋白吧,別不高興啊,我看你好像比以前胖了不少。"陸乘風一邊說,一邊從錢夾裡抽出一張鈔票,遞給服務員,"就這樣吧。"

  飛兒狠狠地瞪了陸乘風一眼,"你們呀,你們呀!"她清亮的聲音忽然有些黯淡,白皙的纖手捏著餐巾紙,漫無目的地在潔淨的桌面上畫圈擦抹著,"都是個性太強,寧折不彎,要不然她也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陸乘風沉默著,手指上卷著紅茶袋上的細繩,貌似專心地一上一下在深紅色的水中攪動著。對面的飛兒也不說話,雙手齊在嘴邊環抱著咖啡杯,細長的鳳眼眯縫著,盯住陸乘風的手,不住地往復遊移。

  最後還是飛兒忍不住了,憤憤地大聲說:"陸先生,你是不是找本小姐有事?如果沒事,我可要走了。要是只想請我喝咖啡,那麼就請排隊,等排上了我會通知你。"

  陸乘風好像並不生氣,抿起嘴角,偏是不緊不慢地說:"什麼時候脾氣像你姐似的,不早就嫁出去了?多大了,還那麼沖,到處騙吃騙喝的生意還那麼好?"

  "噗哧!"飛兒被氣樂了,"你還記得我姐呀,我以為你是鐵石心腸呢。"

  "當然記得,刻骨銘心……"陸乘風低沉的聲音回答說。

  "兩年多,你就那麼狠心呀!"飛兒觸動了心事,一下就翻了臉,"她那麼善良單純一個人,竟被你一個有婦之夫害成這樣,良民還倒罷了,原來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都替我姐不值!"

  陸乘風低著頭,面部僵硬,一語皆無,像被公訴一般。

  "最可恨的是,你始亂終棄,喪盡天良……"飛兒越說聲音越低悶,越說越激動,"你別以為今天來求我,我就會幫你說好話,讓我姐原諒你!實話告訴你,像你這樣三條腿的,追求未遂自廢武功的有好幾個了,哪個不比你優秀,哪個不比你有錢?哪個不比你有……"

  飛兒本來後面想說"有才",可是沒想到低頭無語的陸乘風聞聲一下抬起頭來,眼睛裡射出兩道陰森森的寒光,頓時嚇得舌頭僵住了,把最後兩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此時陸乘風慢悠悠地開口了,語氣沉穩:"你看啊,你發飆半天了,我到現在可一句話也沒說吧?"

  飛兒轉著眼睛想了想,從鼻子眼裡不服氣地"嗯"了一聲。

  "那你怎麼就知道,我今天找你就是要你幫忙,請你姐原諒我?進步很快啊,都學會搶答了。"陸乘風貌似莊重嚴肅,可說到最後一句話,還是止不住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飛兒臉騰地一下泛起了紅暈,罵道:"你那個混蛋勁兒一點都沒改,就會欺負我們姐倆,拿我們當傻子。不談了,不談了,忙不幫了,再求我也不幫了,我走了。"說著就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看見飛兒要走,陸乘風趕緊按住她的手,急急地連聲告饒:"別走呀,別走呀。"

  飛兒一見陸乘風服了軟,順勢就抽出手去,意猶未盡接茬數落他:"我苦口婆心地教育你半天了,可是你依舊嬉皮笑臉的,還欺負人,一點重新做人的誠意都沒有!"

  "好了,我認罪伏法還不行?你該罵的罵了,該說的也說了,過癮了吧?"陸乘風雙手抱在胸前支著桌子,就像和客戶談判似的嚴肅認真地說:"兩年來,沒有聯繫燕兒,是因為我不能給她和自己一個答案,也不能給我現在的家庭一個答案。因為我覺得做每一件事,都是要有結果的,或者是YES或者是NO。沒有目標,我再騷擾她,攪亂她經歷歲月可能已經平復的心靈,又不能負起屬於雙方的責任,你說我能嗎?"陸乘風說不下去了,目光黯淡望著飛兒。飛兒輕聲歎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說句實在話,你以為這兩年我過的好嗎?做著不喜歡的工作,還得每天裝得道貌岸然。不再有激情的日子,其實就是每天在作踐自己!三個女人我都對不起,我現在是什麼?我他媽的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飛兒嚇了一跳,吃驚地問:"怎麼是三個女人?"

  "還有一個就是我女兒。唉--父母胡鬧,孩子可憐哪。"周圍的光線好像變暗了,慨歎後是片刻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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