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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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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跟你,不做你的情人,我是不是會賺得更多呢?" 他上上下下把她打量:"我不願意欺騙你,美人兒。你是會賺得更多的,可是那樣一來,你就要不知被天下的男人糟踢成什麼樣兒了。" 朵兒頭也不回地掉頭就走。在按摩室的床上慘痛而無聲地哭了一個通宵之後,她便成了華髮髮屋最漂亮的姑娘,成了上平大街一道最絢麗的風景,李洞賓每天可以從朵兒身上賺兩百元進自已的腰包,每天都有來找她的熟客,跟萬新民在一起的經驗使她對男女之間的這種事一點兒也不陌生,她在床上那種可怕而奇怪的瘋狂勁兒,讓男人們即害怕又興奮,以至有一天楊光明問她現在一天得要跟多少個男人做交易,她回答"十個"時,楊光明吃驚地嚷道: "老天爺,你這無異於是在自殺呢。" "可我已經死了。"朵兒冷冰冰地回答了他。 華髮髮屋除了阿芬和阿蓮兩表姐,還有阿軍這三個姑娘,髮屋裡其他六個姑娘朵兒現在一個也不認識。阿青終於還是去了市里。朵兒和阿軍還住在髮屋樓上原先的按摩室。每天晚上上床之前,阿軍都看見朵兒沾著口水,小心翼翼地清點那些鈔票,就像一個剛從外面乞討回來的乞丐,聚精會神、貪婪地清點一天乞討得來的收入時,總是忍不住會產生這麼個想法:"天哪,她真像個守財奴!" 她也確實像個守財奴,而且比守財奴還要像守財奴。她既不敢把這麼多錢一次過寄回索馬,也不放心把錢放在銀行,讓一些陌生人來保管她的錢財,即使利息高達百分之零點八也不。她把這些錢全部塞到床塹子底下,枕頭套子裡,櫃子的最底層。這樣,等到髮屋的姑娘增加到十五個時,李洞賓給姑娘們裝了電話,來找姑娘的電話響個不停,到後來又裝了電視。因為來的客人實在太多了,生意比阿青在這時還要好,他又捨不得讓客人走到別家髮廊去。這不失為一個留住客人的好方法。只不過這一創新的結果就是:不消多久,上平大街三十二家髮廊全都有了電視。 才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當萬新民在上平大街再次看見朵兒時,這個沙湖鎮的浪蕩子在搞清楚不是找他的麻煩之後,他也就繼續若無其事、精力旺盛地跟她約會。朵兒對自已為什麼再回到沙湖鎮只言未提。一切仿佛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但有些事情已經變了,確實變了。有一天,萬新民以開玩笑的口吻,問他也是不是也要像那些男人一樣給她錢時,朵兒的臉唰地變得像紙一樣白。 他嚇住了,摟住朵兒變得僵硬的肩膀,訕笑地說道:"哦,朵兒,我只是開個玩笑!開玩笑嘛。" "是的,你一直都是在開玩笑!其實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在你心裡我只不過是個髮廊姑娘,對嗎?"那雙眼睛帶著灼人的痛楚盯著他。萬新民連忙收起嘻皮笑臉的表情,由於對這個女孩突然產生的愧疚心理使他良心發現,他說,不再跟她繞圈子: "別這樣,朵兒,你知道,我沒有這意思,我還曾經想過跟你結婚的哩,可是我想,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是養不起你的。這你應該明白。" "可是你是完全可以帶我離開這的呀,完全不使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呀。" "那于你於我沒有任何好處。你跟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要比跟著我好。而你是這麼美麗。我這是為你著想罷了。" "也許我沒你考慮得那麼多,不管什麼好處不好處的。我想我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跟任何人結婚了。"她看著遠處的海面。"再也不會了。" 這天,朵兒和萬新民在"愛之船"上,在他們準備回去之前,萬新民說道: "我希望華仔以後把船倉鎖起來。這船也他媽太臭了。" "華仔?" "哦,他是我的一個朋友,這船就是他的。" "你從沒有跟我說過這船是你朋友的。"她說。這才明白為什麼每次他們到這兒來,船艙門都不會鎖上。但她還不明白他說的以後把船艙門鎖起來是什麼意思。 萬新民在她身邊重新一屁股坐下,從背後伸過手去攬住朵兒的腰,說: "朵兒,我想給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過幾天我要出一趟遠門。就在這幾天。" 沙湖鎮的萬新民要離開沙湖鎮一兩天,哦,這可不是什麼大新聞。直到萬新民用一種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沉重的口吻告訴她:"這次不同以往。朵兒,這次我要去很久。" "很久是什麼意思?"她迷迷登登地瞧著他,仍然不著急。 "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幾年。是到內地去。你不知道,我不得不這樣做!必須要離開一段時間,至少一年。" 她終於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可是,你幹嘛一定要到內地去呢?現在的人都哭著喊著要往南方跑,而你卻要到內地去?" "你最好還是不要問為什麼罷,反正我必須這麼做。"他臉上顯出某種沉重的憂鬱。她就不敢再問下去了,而是把他瞠目結舌地看了好一會兒。萬新民對不是他主動說出的事情從來也不會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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