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戰爭(102)_學達書庫

一〇二

　　那時我還在追唐娜。一天，下午，我走在街上，覺得錢包裡的錢漲得口袋飽飽的，壓得胸部難受，於是就左顧右盼地尋思著要做件有意思的事情給唐娜看看。唐娜性感可人，穿著當時流行的超短裙，臉上化著濃妝，雖然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年紀，但言行舉止卻像個風韻洋溢的少婦。此刻，我剛請她在一個飯店裡吃了午飯出來。

　　"我讓你看個好玩的事兒。"當時我對她神秘兮兮地笑笑。"好玩的事兒？"唐娜眨巴著畫了眼影的眼睛傻呆呆地問。"對，你跟我來。"我拉了她的手，不由分說沖到街上，指著來來往往的人流說："你瞧，這麼多的人，他們朝東、朝西、朝南、朝北，四面八方地走，各有各的方向。但馬上，我讓他們只朝著一個方向沖。"

　　唐娜紅紅的嘴唇一咧，笑了："你有這個能耐？"我也笑笑，得意地說："看吧！"馬上扯開喉嚨喊："一百元！一百元！"人們以為我在賣東西呢，都回頭來看。這時我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向人群示意一下，然後三下五除二折成一隻紙箭，向著街上空"嗖"地射了出去，接著又"嗖嗖"扔出去幾張，一邊大聲說："誰搶著歸誰！"

　　人群一下子亂了窩似的。正如我所言，正在朝四面八方走的人全部掉轉方向，臉朝天注視著鈔票的飛行航線，而當它終於落在某處的時候，大多數人便"嘩"地朝著那飛箭落地之處沖去。

　　"怎麼樣？跟我說的一樣吧？"我得意地朝唐娜揚揚眉。唐娜已經被震驚得魂飛魄散了，她撫撫自己的胸，大驚小怪："哇，好厲害。你真有這個能耐！"她的心和神經都處在了激蕩中，傻呆呆地看著人們在那兒搶錢。"真過癮真過癮。"她一邊觀看一邊精神恍惚，已經言不由衷了，"不過，你能不能再來點新鮮的？""玩個新鮮的？"這時人群中的騷動猛然激烈起來。原來是有人在打架了。一個沒搶到錢的中年漢子和另一個沒搶到錢的青年男子正互相揪著頭髮和衣領在那兒扭打；一個搶到了錢的青年男子被一幫沒搶到錢的青年、中年、老年男女包圍在中間，突圍不出去。"這兒的事交給他們自己吧，咱們換個地方。"我最後看了一眼戰場，拉了唐娜就走。"別的地方仍然這樣玩？"唐娜說。"對，這樣的玩法我還沒玩夠呢。"我想把這種遊戲繼續下去，一直到自己過癮為止。"這個人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有人說。

　　"啊？"

　　"扔錢？大街上？"

　　幾個檢察官看著亞斯。他們大概暗暗地被他逗樂了，饒有興趣地聽他講下去。

　　那張一百元的飛箭終於被一個小夥子搶走了。當時我正拉著唐娜要往另一條街道去。那個小夥子忽然從後面躥上來，"嗖"地掠過他們去了，奔跑如飛，動作快如閃電。"勇敢勇敢！"我蹺起大拇指連連誇獎。"你到底有多少錢，就這麼玩？"驚魂甫定，唐娜終於問我有多少錢了。我的錢當然是多得用不完。而且當時我發現，對我來說，賺錢並不難。的確，這世界上的人可分兩種，一種是可以發財的，一種是永遠也發不了的。當然，這年頭情況特殊一些。

　　那天的街上，好不容易恢復了理智的唐娜問我："你就這麼一百一百地玩掉，不心疼？""一百一百算得了什麼？"我如此反駁。"你不在乎那你給我好了，何必扔掉。"唐娜說。"那不一樣。"我搖搖頭。可是過了一會我忽然來了靈感說："行啊！這樣，你就在這街上親我，每親一下，我就給你一百。""是嗎？"唐娜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又兩眼放光："真的？你不是開玩笑吧？""不，不是開玩笑。"我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唐娜看了看周圍絡繹不絕的人流，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就是十個親吻。我哈哈大笑，掏出錢包，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抽出十張百元大鈔票，毫不心疼地塞進唐娜的背包。

　　街上行人為這場面驚了兩驚，一驚是為他們的當眾親吻，一驚是為那十張百元大鈔。當我們接吻的時候，當場有一個官老爺模樣的男人昏了過去。他大概是想這場面想得久了，越想越壓抑，今天突然遇到，一時適應不了這巨大的幸福，立時就激動得死去了。在他以後，又有一個打扮時髦的少婦昏了過去。這時正好我掏出十張一百元。這少婦是不是因為這十張鈔票被別的女人這麼容易賺走了一時氣噎？但願不要醒不轉來。什麼，你問我到底為什麼這麼玩錢？錢太多唄。

　　短短幾分鐘就花掉了一千多元，這真夠刺激的。可我還是沒玩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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