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戰爭(101)_學達書庫

一〇一

　　亞斯沉默不語，有時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胡保義，有時覺得胡保義是另一個人，卻是依附在自己身上的一個人。

　　檢察官們商量了一會後，其中兩人開車出去了。半天後，接來了幾個醫生，開始檢查亞斯的腦袋和心臟。折騰半天，搞不出結果，只好讓他回了看守所。然後，檢察官又來了，說："你的腦子根本沒有問題！你別裝瘋賣傻了！這對你沒有好處！老實點！""我老實的，很老實的，我就是一普通的小商人，我沒有任何不法行為啊！"亞斯反復強調，屢次重複。

　　"你！還不老實！都給你氣瘋了。"檢察官厲聲的呵斥提醒了亞斯。他搖搖頭："我一個將死之人，說什麼都無所謂了。"檢察官叫："說什麼你！""哦好，哦好，"他忙連連點頭，稱一定好好交代。"好，我倒要聽聽，你還會怎麼編！"那位年輕的檢察官嚴厲喝道。

　　這樣本錢就有啦，於是再次去找胡保義，這回他已搬了家，好豪華的別墅！一片的乳白色，門前是一片綠，草坪中間有一個小型的噴泉型游泳池。走到裡面，真叫感歎財富之偉大了，柚木門，大理石地板，巨大的吊燈，一整套家庭影院……

　　"胡保義，咱們之間可不可以談生意？"我開門見山。胡保義剛要說話，手機的蟋蟀聲響起，我停了嘴，胡保義說："張雨露啊……行……好……""一個女孩又想哄我出錢了。"他笑笑，按了止聽鍵，說，"什麼生意？""是這樣的，"我說出了我的設想，"我想借用你公司的名義做點生意。"胡保義剛剛開了一個"光明置業有限公司"，可以經營房產。"借我的名義還不如跟我一起搞呢。"胡保義眼珠一轉，顯然在急速盤算我的設想對他是否可行了。我說："我想單幹。"

　　當時已看好沿海兩個縣的地產。從省發改委工作的一個同學的口中，我知道其中N縣將成立經濟開發區，並且是保稅區，可是目前還沒有公佈決定。"這年頭，你想搞大，單幹恐怕不那麼容易。"胡保義以精明的商業頭腦盤算一番之後說，"我看是不是這樣，你可以以我公司開發部經理的名義活動，不過事成後要給我一筆提成。""提成當然，你報個價吧。"我拍拍胸脯說。胡保義看我一眼說："咱們是鐵哥們是不是？親兄弟明算帳，你也不要見外。這提成嘛，我只是象徵性地收一點，10%，怎麼樣？""10%？"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合理，但想想也算了，10%就10%吧。

　　當即印了名片，"光明置業發展部經理"。第二天奔赴沿海N縣，14萬一畝，我買了5畝，把半年的辛苦錢全部墊上，還借了幾萬。然後緊張地等待消息。不出兩個月，N縣成立經濟開發區並作為保稅區的消息公佈，地段立即看漲，我那5畝地在重要地段，漲幅更是讓我跳起來。為了下一步，我不及猶豫，立即轉出，買進14萬，賣出58萬，轉手就賺了220萬。款一到，隨手把錢投到與N縣相鄰的Y縣，本來是10萬一畝，可是N縣的開發已經波及到該縣，結果12萬一畝買進，一氣買了20畝。與此同時，加緊活動，聯繫各個記者朋友，以各種方式透露N縣的鄰縣Y縣也將有重大開發決定。其時N縣地價繼續地漲，而與此同時，Y縣地價也開始穩步上揚。

　　在別人的眼中，似乎是一夜之間，我已從一個窮酸書生變成了一個百萬富翁。錢啊，謝謝你帶給我我想要的：車子、房子、位子，還有名譽等等等等。但錢是多多益善的，豈可以就此滿足？下一步，我正式註冊成立"必發貿易有限公司"，因沒有地產經營權，就與胡保義的公司合作，在市區人口稠密的中山路興建一座時裝購物廣場，由於計畫得法，運算合理，廣告出奇制勝，承租者摩肩接踵而至，一時之間，財源滾滾。新的擴展計畫也就順勢一個接一個出臺。

　　然後再到胡保義別墅，這豪華別墅在眼中似乎變小了，變普通了。"哈，這說明什麼？說明它已經不稀罕了，說明我也很快會有的。"胡保義也說："你也可以買一幢別墅了嘛。"我說："我當然要買，不過，我想買自己公司的。"這是我的下一步計畫，建立一個別墅區。而由於第一個專案的圓滿成功，我的公司已經取得房產開發權。

　　我就這樣取得了第一步的成功。但是，閃光的人民幣，始終在引導我向前。老實說，幾百萬算得了什麼呢？我還要幾百個億呢。前面的路還長著呢！賺足幾百萬，那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後的路程更長，工作更偉大、更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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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了瘋了，真瘋了。"年輕的檢察官連連搖搖頭。"不會的，"年長的那位盯著亞斯說，"他這麼做，完全是想裝瘋賣傻，以便蒙混過關，你們不要上當。"亞斯茫然地看著他們。

　　事實上，他所說的，雖然不一定是他的親身經歷，卻也是各類媒體所歸在他頭上的經歷。自海潮引發的"豆腐渣"工程事件後，幾個月來他讀到那麼多關於自己的BBS帖子和報紙報導、文章、評論，他對別人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惡行劣跡或傳奇經歷感到有趣。在和相關調查人員打交道的漫長過程中，他不自覺地以講述這些經歷作為和他們周旋的手段。甚至，有一次，他索性遂他們希望他是瘋子的願，講了一件瘋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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