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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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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槍擊……"亞斯想像著一槍打在後腦上,腦袋開花的場景。 亞斯已在死囚牢裡向看守打聽明白,死刑犯執行死刑的辦法有兩種,就是槍擊和注射藥物。後者是西方還有死刑的國家的唯一執行方式,它代表著所謂的現代文明。而現在,在他身上,他們連這個"現代文明"都不要了,可見,他的死,其意義有多大,而槍擊的意義顯然比注射又要大得多。槍擊,會有"砰!"的一聲,這一聲雖然除了執行的官員和員警以外,不太會有別人聽到,但這一聲還是有象徵意義的,不但在彙報中也可以說得響亮一點,而且,它象徵著海杭這件引起網人共憤的"豆腐渣工程事件"的徹底結束和對慕天顏吳之榮等人的嚴重警告。 槍擊是一個果斷的句號,而注射只是一個扭扭捏捏的句號。前一個是全形,是圓,後一個是半形,是點。 第二天,早上7點,天濛濛亮的時候,管教幹部把亞斯叫醒,隨之進來一批武警,給亞斯摘除了腳鐐,亞斯知道大限到了,他忽然失去了鎮定,嘿嘿一笑說:"這裡住著很舒服,我還要住。" "走吧,沒用的。"一個武警隊長拉了拉亞斯的衣襟。 "我要看看我的朋友們。"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胡保義。 天啊,胡保義,我是在頂你的罪,我是在為你去死。你在哪裡呢?你又到哪裡開創事業去了呢?祝你好運吧! 亞斯被押出監舍,他以為會直赴刑場,卻不想還會先被押到會見室。隔著鐵網,外面坐著唐娜。唐娜看到他,眼淚奪眶而出,嘴裡也隨之嗚咽不已。 "……"亞斯看著她,千言萬語,無從說起。過了許久,他突然想幽默一下:"怎麼?你也喝了三鹿奶粉?" 唐娜咧了咧嘴,沒有笑,淚水卻流得更快了。 亞斯一陣衝動,忍不住想再幽默一下,忽道:"你,給美國的次貸危機救市了?"唐娜仰天長歎了一下,道:"別浪費時間了。" "……"亞斯嘀咕了一句什麼,唐娜把頭往前傾了傾問:"什麼?" "胡保義,我要見胡保義。"亞斯說。 唐娜抬頭看著亞斯:"……"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很遙遠。她說:"我會好的,你放心,我會好的。"然後立即起身跑了出去。 然後,亞斯被押出會見室,押上囚車,開赴刑場。在車上,亞斯對執行的員警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一個笑話,很短的。有個人要被砍頭了,執行官問他最後還有什麼要求?他說我要吃西瓜。執行官說現在是冬天,哪有西瓜可以吃?死刑犯說,不要緊,我可以等。"講完,亞斯哈哈乾笑,但他們卻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 車子七繞八轉,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山坳停下。亞斯被押下囚車,往一個平平的場地走了幾百步。然後,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海杭市法院刑事庭的庭長和其他幾個法官走到他面前,手裡拿著一本什麼,應該是死刑執行書。 "姓名?" "胡保義。" "年齡?" "35歲" "所犯何罪?" "死罪。" "所判何刑?" "死刑" …… 這就是驗明正身了。這個儀式完畢,法官宣佈:"經最高人民法院覆核、批准,今天將對你執行死刑。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時,就像是有一個驚天巨雷打在亞斯的身上,他給打暈了,眼前一片白色的光,還有各種尖叫。 "沒話說就簽字吧!"法官把《執行死刑書》和筆遞過來。亞斯全身劇烈地抖了抖,接過筆,刷刷地就簽好了,看上去像是一個勾。立即他聽到法官說:"把他押過去,立即執行死刑!" 他全身又是一抖,然後癱倒在地。 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他想喊:我不是胡保義!我是翁亞斯!為什麼要拿我來頂替他啊! 但這時,容不得他說話,兩邊已經迅速地上來兩個法警,把他拖起來,接著又上來一個法警,把一塊紅布罩到他的頭上,然後他們拖著他,一直拖向山坳邊緣。 "預備-"然後他聽到法官嘶啞的聲音。 "射擊!"法官突地喊了一聲。 "砰!"亞斯聽到一顆子彈向他飛來的呼嘯。 就在這刹那間,一個繽紛的世界在前面升起,一生的往事全部湧上心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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