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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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送我回城,直接開到幾十公里外的海港。一路上的沉默嚇到了我,平時他可是開了閘門就合不攏口的人。 他去了海關,我在港口外一家小咖啡館等他,坐立不安。 直到八點孫嘉遇才回來,臉上的氣色非常難看。我點了湯和三明治,他只喝了一口便放下。 「出什麼事?」我提心吊膽地問,印象裡他永遠是舉重若輕的模樣。 「沒事兒,兩單貨被罰沒了。」他摸出煙點燃,看上去情緒基本已恢復正常。 我鬆口氣,一口喝盡杯中的水,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回城的路黑漆漆一片,不見一隻路燈,只有道路中間的貓眼石,在車燈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我靠在車座上昏昏欲睡,模糊中忽然感覺車子開始走之字,我驚醒,非常詫異,因為孫嘉遇的技術一向很好,車開得相當平穩牢靠。 「你是不是困了?」 他沒有回答,靠路邊停車,伸手按下開關,車門哢噠一聲全部落鎖。 「你要幹嘛?」我茫然問。 他從雜物屜中摸出一盒藥,藥盒上印著「Atropine」。 我呆呆地看著他吃藥,扣子大的白藥片,沒有水,他就那麼乾咽下去,藥物刺激到咽喉,他伏下身嘔吐。除了那片藥,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Atropine?阿托品?我忽然反應過來,去摸他的額頭,被他伸手擋開,厲聲道:「別碰我!」 我條件反射一般縮回手。 他彎下腰,額頭抵在方向盤上,背對著我躬起身體,車廂裡只能聽到他大口大口的吸氣聲。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眼淚刷刷就下來了。 時間象過了一世紀,他終於緩過一口氣,虛弱地對我笑笑,「你別怕,是胃痙攣,一會兒就過去了。幫我給老錢打個電話。」 我的手直哆嗦,連著撥錯幾次才算接通。 他對著話筒說:「老錢你趕緊通知貨主,這幾天千萬別從倉庫提貨,過了這個風口浪尖再說。」 老錢還在囉嗦,他已經扔下電話。下麵的發作似乎更痛苦,他出了聲,身不由己攥緊我的手,額頭上全是汗。 「喂!喂!小孫,你怎麼了?」老錢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清楚楚傳出來。 到了這會兒,我反而鎮定下來,拾起電話報上我們目前的位置。 「知道了,我現在帶車過去。你記得鎖好車門,千萬不要出來。」 我想替他把座椅放平,孫嘉遇按住我的手,「別!」他朝窗外使個眼色。 我抬起頭,全身血液幾乎凝固。車外有可疑的人影在晃動,還有人趴在玻璃上往裡看。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和老錢都強調車門落鎖,這輛車實在太扎眼。 想起附近常有車主被洗劫一空的傳說,我的手心開始冒汗。 他安慰我,「別怕,最多把現金都給他們。」 我反問:「他們要是劫色呢?」 孫嘉遇像是緩過勁來,又開始胡扯,「那還用問?把你雙手奉上,自己趕緊逃啊!」 我氣得直笑,他從來不肯好好說一句話。 半小時後,老錢那輛白色的標緻旅行轎車終於在視野中出現。 他跳下車,用力拍打著我們的車窗。看到同行的還有三名高大剽悍的烏克蘭人,我的心方才落回原處。 「小孫你沒事吧?出什麼亂子?」看上去老錢也很緊張。 「海關的老大換了,原來的投資全廢了。」孫嘉遇已經換到後座上躺著,氣息微弱,聽得讓人心疼。 老錢恍然大悟:「我說呢,今天市場裡到處都是稅警和員警。」 孫嘉遇一下坐起來:「壞了!莫非三家聯手上演廉政風暴?」 「不會這麼衰吧?」 「寧可信其有,這也不是第一次。馬上跟他們說,所有倉庫今晚全部轉移。」 「行行行!」老錢不停點頭,「我去好了,你趕緊回去休息。」 「我跟你一塊兒過去。萬一這回來真的,肯定是大動作。」 我坐在旁邊迷迷糊糊聽著,心裡直犯嘀咕:上帝啊,怎麼這麼象販毒集團啊? 打完電話,孫嘉遇又用俄語和那幾個當地人嘀咕一會兒,回過頭安排我:「趙玫,跟車先回去。」 我惦記著他剛才的難過,死活不肯走:「我和你一起去。」 他煩躁起來:「你甭給我添亂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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