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有多少激情可以燃燒(11)

十一

　　下午上班的時候，宋小強就在對面的焚台邊忙活，我打量著他，並且思量著：這小子是"面帶豬相，心中嘹亮"，別看他平日裡沉默寡言但心裡裝的事還真不少，以前說他是木魚腦袋，看來是個錯誤。同時，我也想起自己第一次收到紅包的情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塞給我二百元，她的男人即將由我送進爐裡，我攥著那筆錢一時不知所措，既想快點放進口袋去又怕被其他人看到，倒還多少有些"做賊心虛"的味道。而我把錢收起來後第一個想法就是"慰問"一下魏海森，畢竟他是組長，"吃皮"的業務當時都是他給安排的。就像很多酒店的客房部，服務員每每會把收到的小費的一半甚至更多上繳給領班；各個樓盤的置業顧問也會把炒號和倒房收入的一部分孝敬給銷售經理。這是工作的技巧，更是升職和長久發財的門道。於是我把女人給我的錢收好，而又抽空把自己的兩張五十元交給魏海森，說是家屬給的，如數上繳給他。他欣然收下五十，退了五十給我。從此以後，他對我的態度也變好了，當然，以後我便少有紅包給他，卻會不定期地在玩麻將和鬥地主時輸給他不少現金。

　　如今我也收到了手下"進貢"的紅包，心裡頓時一陣滿足，雖然宋小強不算是我的手下，但他肯定知道我在組裡說話是頂用的。魏海森快滿五十了，我們這類特殊工種的退休年齡很早，所以他沒有幾年的風光了，接下來便是選接班人的問題。現在廠裡大講科學技術，所以後來招聘的工人至少是大專以上的學歷，施育林、王和鐘兩個都是中學文憑，在廠裡沒什麼後臺，雖然資歷比我老，但就目前這種形式來看幾乎不會成為我的競爭對手。只有胥雷，一個九十年代初畢業的大學生，入行比我早，是個很強的對手。不過，八十年代末的那場學生運動中，他曾到公安機關備過案，為此，他至今仍被國安局定期請去"做客"。估計他也沒有什麼戲。

　　6. 二十五歲的處女

　　和兩年前一樣，我又邀了黃慧娟參加非官方組織的年終聚會，這次是去金佛山。

　　我向來坐不慣走山路的長途汽車，而金佛山的路卻又多一百八十度的陡彎，加之司機的技術"太好"，入彎時幾乎不怎麼減速，所以弄得我一路上都不安穩。我見多了在山路上出車禍死掉的人，特別是SUV一類的越野四驅車，底盤很重，翻覆之後，剛好把駕駛員的頭壓在岩石上，那便不再稱為一個"頭"，而是一堆碎掉的蛋殼，以及蛋黃、蛋清。

　　更糟糕的是下車後還得乘觀光纜車上行，垂直距離有一百多米，就更加重了我的疲憊和不適。但黃慧娟卻似乎越往高處"性趣"越高，剛落腳便把短信發來了。我說人難受得不行，好歹讓我休息一下。她便不再發消息來。

　　半夜的時候感覺好些，出了房間卻見好些人正在客廳吃著烤羊，他們商量著出去玩雪，我看了看，發現黃慧娟並不在其中。我掀開一塊窗簾，看到窗外許多年未曾見過的雪，在小道上、矮樹上、窗櫺上描出一片片幽靜的白色，情緒一下子便高漲起來。

　　我裹著軍大衣向黃慧娟所住的木屋走過去，遠遠就看見一個身影，似乎是在那裡堆著雪人，近了便看清是黃慧娟。她似乎沒有抬頭便知道是我來了，邊忙著手上的活兒邊說你來幹什麼，不是難受嗎，睡覺去吧。我這才覺得她也不過是個普通而平凡的女人而已，她也具有女人的小脾氣，懂得沖男人耍性子，要是學會偶爾發嗲撒嬌，再精於梳妝打扮，就堪稱極品了。我於是笑著靠了過去，說我這不是休息夠了，精氣也恢復得差不多，就等著鞠躬盡瘁了。同時，便把她攬進了軍大衣裡，說應該多穿點，凍著了。

　　她扭了一下身子，卻沒有擺脫大衣的範圍，說冷不冷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我借著路旁的人行道小燈看清了她淺淺的一笑，在這般冰天雪地裡，那微笑像在彼此之間生了一堆暖暖的火。由此，我更堅持剛才的觀點，她，也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她也需要男人哄，需要男人捧，需要男人圍著轉，需要男人把她真正地當成是手裡心中的寶貝。我似乎漸漸發現了她的生動和鮮活，發現了她也是個需要呵護與溫情的女人。我把她向屋裡擁去，她卻止住不前說，我正堆雪人呢。

　　我看了看那半成品的雪人，小小的一個，卻充滿靈氣，於是和她一起動手堆了起來。在酷熱的重慶，寒冬裡都鮮有下雪的日子，而在這高高的山上能體會到難得的雪趣卻也令人愉悅。

　　我把收集來的雪捧給她，看著她像小孩一樣拍在雪人身上，並興奮地圍著雪人東修西補，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樂。這是她的本性嗎，那幹嗎要藏起來，還那麼深？

　　黃慧娟比我早半年進廠，最早發現她魅力的人是王和鐘。他總是在與我們閒聊時評論廠裡的女人，黃慧娟則是在他嘴裡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在王和鐘的"指點"下，我自然也發現了那套工作服裡掩藏著的誘人奧秘。接下來，我們便樂於討論關於她的話題，也許在這個生與死的交界裡，人們已經學會把問題看得簡單而直接。我們三個，就像正處於青春期的男生，對女人的身體充滿無限的嚮往。

　　但他們僅限於如此這般的意淫，有家室的男人，顧忌最多的正是鄰牆花、窩邊草，一旦出事，日子難過，所以他們的婚外性問題，基本上是靠找小姐，以及養兩個周邊區縣的"小芳"。而我不同，我有太多的機會接近她，又不會製造出"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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