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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林佳咽了口酒,用嘲諷的口氣說:"寶貝,你以為史良揀了個寶?她楊小霞就是個爛貨,她當年怎麼出國的你知道不?"

  我搖頭,疑惑地緊緊盯著林佳,突然發現,我還那麼在意史良,在意關於他的一切小道消息,我想我真有做小報記者的潛質,一點風吹草動就澎湃得很。

  林佳說了一個讓我在矛盾中痛苦的秘密,我一遍一遍問自己,陸漫漫,這與你何干?這與你何干?

  我背過林佳離去的背影,落了一地淚水。

  當年,楊小霞和林佳結上樑子,做了她最擅長的事情,用林佳的話說她楊小霞鉚足了浪蕩勁搶了我林佳傍上的大款,最後以懷孕三個月引產為要脅,暢通無阻地出國了。

  史良不知道,他一點都不知道,他愛楊小霞像個寶一樣,在我身邊每天都想她。

  我不爭氣地有了揪心的疼痛,還是為拋棄了我的史良。

  在楊小霞回來前,史良帶我參加他公司的聚會,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帶我進入他的生活圈子。我們一直沒有共同的朋友,為那次聚會我高興了幾天,我想都幾年了,他終於肯讓我融入他的生活,這預示著什麼?其實,什麼也沒預示,史良只是鬱悶而已,那天剛好是他與楊小霞的相識周年。

  吃飯的時候史良的同事目光奇異,我小心謹慎,極力表現良好,就怕史良不高興,其實整場宴席他都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中途上洗手間,聽見史良同事的對話,我的心變得冰涼冰涼的。

  原來,史良的桌上一直放著楊小霞的照片,他也一直對外宣稱,那是他女朋友,其實,我那天的出現,是一種諷刺。

  史良的同事也給了我一個極大的否定,說也不怪史良鬱悶,這個新女朋友太書呆子氣了,哪有桌子上那個漂亮,換了是誰都鬱悶。

  聽了後,我像被抽去了骨頭,委靡得很,吃完飯去唱歌,我輕輕地問:"史良,我想先回去了,可以嗎?"

  史良憂鬱地看著我:"漫漫,今天陪陪我。"

  他的眼神殺了我,我妥協,我無數次在他憂鬱的眼神裡妥協,我愛史良,明知道他的憂傷是楊小霞烙下的,我也一次次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為他療傷。史良不知道,陸漫漫的心,也疼,不比他疼得少。我想我們三個人裡面,最幸福的是楊小霞,她擁有她想擁有的一切。

  在那次聚會後不久,楊小霞告訴史良,她要回來了,再也不離開。當史良看到那封郵件,就像久病多年迴光返照的人一樣,抖擻得很,高興得一塌糊塗,可能太興奮,以至於上洗手間也不捨得關掉那封郵件,也或許,他故意要留給我看,告訴陸漫漫,能讓他史良迴光返照的,只有楊小霞。

  多可笑,我在別人的愛情裡飾演著小丑!

  很多人對失眠是深惡痛絕的,因為半夜三更睜開眼,你不知道該幹啥,不幹啥,你也很難睡過去,那晚我就很自覺地在十二點半醒來了,翻來覆去死活也進不了夢鄉,我只好坐起來,邊抽煙邊喝酒,喝著喝著,又開始流淚,我想起曾經無數個深夜,我被史良喃喃的夢語叫醒,他在我耳邊叫楊小霞的名字,我慪得很,那麼土的名字史良還叫得那麼歡暢,好幾次就想掄塊石頭砸過去。

  現在知道,愛情和浮華無關,和一切都無關,愛情就只是愛情,史良愛楊小霞,不論她是什麼樣的,他就是愛。

  我對著窗外的一片漆黑哭得盪氣迴腸,寂靜中手機有短信進來,悅耳的叮噹聲音,我打開,是方揚的,他說漫漫,我突然醒了,因為我好像聽見你哭了。

  我撥了過去,真的就對著電話聲音哽咽、鼻息深重地說:"方揚,你能過來陪我一會兒嗎?"

  方揚到我家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我的臉上一片潮濕,他在黑暗裡看了我很久,然後無聲地坐到我身邊,拿掉我手裡的啤酒罐子,他的手寬厚而溫暖,有男人特有的粗糙,為我抹幹臉上的淚,方揚輕輕地叫我的名字,他說"漫漫",然後把我摟到懷裡,方揚的身上有淡淡的肥皂洗滌後遺留的味道,散發出溫情,我想這樣的味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感觸到,那也是史良的味道,根深蒂固駐紮在我靈魂的味道。

  那一晚,方揚和衣摟著我睡了,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聽見方揚在廚房弄出聲響,有刺眼的陽光照耀進來,想要側身躲到陰暗處的時候,突然想起,我現在不是無業遊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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