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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的時候喜歡獨處

  檢查出些小問題,醫生建議吃點藥,打吊針,說是把病毒消滅在萌芽狀態才是明智的。

  儘管對醫院有著本能的排斥,甚至有著潛在的恐懼,但醫生的話是不能不聽的。很多時候,醫生對生命的發言是權威的。

  給我的檢查寫總結報告並提出建議開出藥方的醫生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非常和藹,也相當的健談,很主動地教了我一些女人的保養方法。

  我問她,打吊針需要多長時間?

  她說,大概兩個小時吧,不會太晚回家,只是吃晚餐要晚點。

  要兩個小時?這麼長時間,太難受了啊。我說話的表情一定有些誇張,醫生看我的樣子很驚訝。

  她說,兩個小時算什麼呢。如果覺得時間難耐的話,明天打吊針可以叫老公來陪你。

  我不敢告訴她,老公暫時還空缺,便笑笑說:"小毛病,犯不著興師動眾的。"

  醫生抬頭再看看我,說:"也不能這麼說的,女人嘛,有什麼事也別一個人硬撐著,要學會讓男人心疼你、照顧你,知道吧,一個沒有男人憐愛的女人是很失敗的。當然,一個沒有女人珍愛的男人也是失敗的。"

  我不說話,笑著點頭,表示認同。

  護士給我掛好藥瓶的時候,冬日的黃昏已經緩緩降臨我們這個城市,窗外暮色四合,空氣裡滿是晚歸的氣息。

  坐在大廳,靜靜地看著藥瓶裡無色液體一滴一滴無聲地進入自己的血管,一種孤獨無助的感覺那麼自然地湧上心頭。往常這個時候或許在辦公室加班,忙得暈頭轉向;或許在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享受著屬於自己的自由時光。儘管日復一日,生活平淡,情感無波無瀾,此時想來卻是一種無法比擬的幸福。是的,只有在身體有恙的時刻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平安是福,才會真切地知道要珍惜每一點與平安與平靜有關的細節。

  環顧大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傍晚的緣故,顯得有些空曠。幾十個座位,除了我,就還有一對老夫妻,一對青年男女,一個小女孩和她的父親。

  年老的一對是老公公打吊針,年輕的一對是姑娘打吊針,父女倆是小女孩打吊針。

  老夫妻應該有六七十歲了吧,滿頭的白髮,滿臉的皺紋,他們那歷經風霜後的生命像冬日的樹杈,顯得乾枯、冷寂與凋敝。此時,老公公已經進入睡眠狀態,世界的喧囂對他不再有任何的侵擾,老人均勻的鼾聲在大廳裡無所顧忌地遊蕩。老婆婆靠在椅背上,看上去精神似乎並不是很好,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倦容,眼睛卻睜得很大,一直專注地盯著老公公,憂鬱與溫柔仿佛合成了一把刷子,在老公公的身上反反復複地刷著。老公公睡得那麼安詳,一定是因為身邊有了那雙盛滿溫柔的眼睛吧,那雙眼睛飽含著幾十年的深情關注和真情閱讀,由曾經的清澈明亮到如今的模糊昏花。不變的是永遠的愛戀,越來越厚實的是心心相印的情義。是吧,有了這樣一雙眼睛,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能夠平靜地面對,坦然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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