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別對我撒謊 | 上頁 下頁
七二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霍小栗埋頭吃東西,狠狠地吃,覺得嚼在嘴中的不是基尾蝦,而是顧嘉樹。她要狠狠地咬他,咬得他粉身碎骨,她恨他,比任何時候都恨。如果說扯個婚姻幸福的謊言是她竭力想在秦紫面前保持勝利者姿態,那麼,如今已隨著秦紫一副惺惺作態式的關懷,稀裡嘩啦地狼狽坍塌了,潰敗以及羞辱感,讓她在昔日的舊情敵面前無地自容,她決不能讓秦紫知道她和顧嘉樹的矛盾是因為懷疑顧嘉樹有外遇而起,否則,她甚至都能想像得到秦紫躲在一張貌似關切的面孔背後是怎樣地嗤笑不停。

  在情敵面前,還有什麼比由勝轉敗更糟糕的事?她不想讓那些嗤笑聲變成紮在自尊泡泡上的針尖。

  所以,當秦紫一再追問究竟是因為什麼時,她認真地說沒什麼,就是雞毛蒜皮小矛盾積累起來的蝴蝶效應,過夠了。秦紫的眼睛,又變得跟受驚的鼴鼠,飛速眨著,「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霍小栗淡淡說。

  秦紫有些失望,「我還以為……」

  「以為他有外遇吧?」霍小栗看著她,「我好像還沒那麼失敗。」

  秦紫聽出了霍小栗言語裡的賭氣成分,遂識趣笑道:「就是嘛,我想也不至於,就憑你的魅力,拿穩十個顧嘉樹也不在話下。」雖是嘴裡這麼說著,秦紫心裡的那張小嘴,已使勁往下撇了無數次嘴角。

  霍小栗感覺話越說越彆扭,不想繼續坐下去,遂說還要去看看鐵蛋,起身告辭,秦紫意猶未盡,要送她過去,霍小栗堅辭說吃了她的喝了她的再讓她送,太過分了,邊說邊匆匆往外走,到了街上,唯恐秦紫開車追上來,攔了輛計程車就鑽了進去,剛一落坐,眼淚刷地就滾了下來。

  再多的驕傲堅強也掩飾不了事實,就算在言語上沒掉份,可這一次,她真的輸了,依著秦紫的聰明,怕是早已洞穿了她偽裝的堅強吧?

  4

  顧嘉樹早早地回了家,他想跟霍小栗談談。霍小栗不在,他以為她去母親那邊看鐵蛋去了,於是就匆匆過去了。霍小栗這人雖說倔了點,可識大體,每次鬧完彆扭後的冷戰戰場局限在他們的小家之內,在外或是在父母家,該跟他說的話還是會說的。顧嘉樹想,如果她在父母家,自己就趁機對她好點,秦紫不也說過嘛,女人就是要哄的。

  女人真是種不可理喻的動物,哄是什麼?不就是謊言嗎?為什麼女人只有聽了男人的謊言才能找到幸福感?

  到了母親那,霍小栗也不在。顧嘉樹很失落,又怕肖愛秋嘮叨著,連飯也沒吃,就藉口有事匆匆走了。

  顧嘉樹想打電話問問霍小栗是不是在娘家,可號碼還沒按完就收了手。他太瞭解岳母,一聽他這麼晚了四處找霍小栗,連猜也不必猜就會一口咬定他們鬧彆扭了,然後,他就只能豁上耳朵聽岳母的數落。當然,現在岳母數落他比以前客氣多了,基本不怎麼指責他的父母和姐姐了,但更多的是歷數霍小栗在顧家的功勞,末了還要加上一句,當初要不是她鼓勵他去西安,哪兒有今天的顧嘉樹?

  這些把他的耳朵都聽出了兩道堅硬車轍的車軲轆話,早就聽膩了,除了讓他感覺更加對不起霍小栗之外,沒任何實質作用。

  在街邊館子裡草草吃了點東西,顧嘉樹就回家了。

  他和霍小栗是在社區門口遇上的。

  顯然,他開車進社區,霍小栗看見了,他打開車窗喊了一聲:「小栗!」

  霍小栗卻像兜裡沒錢的人路遇債主,走得更快了。

  顧嘉樹狠狠地按了一聲喇叭,把一個遛狗回來的粗壯中年女人嚇了一跳,受驚的狗猛地跳起來,往她懷裡跳,把她撞了一個趔趄,女人虎著臉看了顧嘉樹一眼,「你嚇著我的狗了。」

  顧嘉樹知道這女人,愛狗如子卻也彪悍得很,吵起架來嗓門跟洪鐘一樣,因為狗追人或人嚇狗的事,常跟人吵架。他現在沒心思跟她過招,匆忙說了聲對不起,就繼續往前開,女人啪啦啪啦地追了過來,拍著車後備廂道,「開輛車就了不起了?社區裡不准按喇叭你知不知道?!」

  本就不痛快的顧嘉樹怒火中燒,探出頭惡狠狠地扔出一句,「我開輛破車沒什麼了不起,你也別拿你的狗兒子當太上皇說事!」

  女人被噎了一跟頭,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說讓顧嘉樹氣得心臟病要犯了。這女人的丈夫是做生意的,據說在外包了二奶,平時基本不回來,這女人就整天虎著一張臉,看誰都不順眼,只要是女的,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是男的,都是毀了她一輩子的王八蛋,所以,平時大家見了她都繞道走,倒不是怕她,是怕壞了好心情。如果他繼續較真,要打半晚上嘴架不說,就他的嘴,肯定罵不過她,本就心情不好就更不想多找不痛快了,遂咬牙忍氣地關上車窗,把車停進車庫,見女人沒完沒了地跟到了車庫門口,遂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如果我再看到你的狗往我車庫門上撒尿,小心我把它撒尿的玩意兒掐下來喂流浪貓!」

  說完,就扔下這個瞠目結舌的女人,上樓去了。

  顧嘉樹剛進門,就聽見女人在樓下罵上了,罵顧嘉樹是不要臉的流氓,居然要把她小母狗的生殖器挖下來去喂貓……總之,七七八八的髒話不堪入耳,在閣樓的霍小栗也聽見了,就覺得更是煩了,忙把所有的窗子都關嚴了,拉上窗簾,剛一轉身就見顧嘉樹上來了,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呢。

  霍小栗微微一怔,但什麼也沒說,拿起一本雜誌,坐在天窗下的小單人沙發上看。

  顧嘉樹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雜誌,「咱倆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霍小栗抱著胳膊,防備性很強地看著顧嘉樹,「說吧,我聽著呢。」

  霍小栗一副把他當頭號敵人戒備的姿態讓顧嘉樹很不舒服,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說,行嗎?」

  「請便。」霍小栗一歪,自己也坐在了床頭,依然是劍拔弩張地看著顧嘉樹,「秦紫找我了。」

  顧嘉樹有點蒙,「她找你幹什麼?」

  「替你當說客,告訴我你有多麼優秀。」霍小栗不動聲色地說,「顧嘉樹,我沒想到你這麼不男人,你告訴秦紫幹什麼?是不是覺得讓老情人幸災樂禍地瞧你老婆的熱鬧很過癮?」

  聽秦紫去找過她了,顧嘉樹倒沒往歪裡想,除了暗暗責怪秦紫瞎熱情之外,霍小栗說這事的口氣讓他很是不舒服,好像他不分裡外,要聯合外人欺負她似的,尤其是她把秦紫說成了他的老情人,就更是陰暗得過分了點,就瞪了她一眼說:「秦紫是好心,我也沒你想的那麼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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