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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這是我這月內第二次進警局。這次,我陪林為零來。

  偵緝隊的人,美名其曰請我們來喝咖啡。

  我在外等候。

  王書維辦事效率很高,接替他特助職位的人已經到崗,並將我今天來不及處理的檔直接送到警局。

  轉眼間,我又看完一份,翻到最後簽了字,遞還給助理。

  捏一捏眉心。看表:距離為零進口供室,兩個小時時間過去。

  有等了會兒,她才出來。

  我略偏頭對助理說:「兩杯咖啡。」

  「是的,胡總。」說完,他離開,我則起身,向為零走去。

  我沒有開口,為零先說:「我只可以告訴你,托尼的遺產受益人是我,他今天中午簽署遺囑,今天中午發生車禍,警方因此懷疑我。別的……我都不想說。」

  我點頭表示理解,不過,我仍舊必須問個問題:「你會不會有麻煩?」

  她搖頭。

  我放下心來。

  如若這件事牽扯到她頭上,又是一大堆麻煩。

  我必須要百分百保證她能夠置身事外。

  「現在能走了?」

  「嗯。」她聲音疲累。

  我環上她的腰,做她的支撐:「走吧。」

  她卻擋開我的手,安慰我似地扯扯嘴角:「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這才是我認識的林為零!

  我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有微笑的衝動。

  我和為零朝樓道口走,助理端著兩杯咖啡,從自動販賣機那兒趕回來,等在樓道口。

  我接過兩個杯子,一杯遞給為零,另一杯送到自己唇邊。

  為零邊喝咖啡邊打量這面生的助理。

  她沒來得及問,我先一步開口:「他暫代王書維的工作,做我的助理。」

  「那王……」她欲言又止,神情頓時變得燥鬱,煩悶地揮揮手,「……算了。走吧。」

  的確,她在我這裡問王書維的情況,很不妥。她一定還以為王書維是托尼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對我,依舊有所忌憚。

  取了車出來,開上交流道,我透過後照鏡看她:「回家還是?……」

  「醫院。」

  說完,她便閉上眼,抱著安全帶小憩。

  我將車載音響關掉,往醫院方向開。

  已到了半路,我想一想,調轉車頭,往SentosaCove開。

  調頭的時候車子底盤震動了一下,為零睜開眼。

  我換擋,加速:「露西的狀況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她張張口,卻沒有表示異議,接著,便再度闔眼。

  她的鼻息漸漸平穩下去,當我以為她已睡著時,她卻突然開口:「路過藥店的時候,幫我買瓶安眠藥行麼?」「……」

  「你說的對,我需要好好休息。還有很多事,我必須用全副精力去應對。」

  一回到家,她便服下了安眠藥。

  之後很快睡去。

  我,卻一夜無眠。下樓,給自己開了瓶紅酒,喝喝停停,等待白天的來臨。

  一瓶喝空,卻依舊了無醉意。

  我上樓看看為零,藥物作用,她睡得熟,無知無覺。

  我坐到床頭,撫摸著枕邊的她。

  她的眉,她的眼……這個女人,是蠱。我一時晃神,說出口:「對不起……林為零,對不起……」

  ***

  為零沒有再回環球做事。

  托尼的死震驚整個新加坡。

  而新加坡的股市,仿佛回到托尼最一手遮天的時候,托尼死訊曝出的頭天,大盤大跌過百點,第二日,開市不過十分鐘,環球跌停板。

  新加坡總理都來電表示惋惜:然而這個電話,莫名其妙,打到為零這裡。

  她經常出門,我配了司機給她,一方面省得她每日打車,麻煩;二來,司機可以幫我看著她,讓我掌握她的行蹤。

  托尼的遺產,成為眾矢之的。林為零這個名字,自從出現在受益人欄裡,便也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托尼的遺產裡有留給前妻的置產,他的前妻Manila自然要回新加坡。她回來,第一個見的,是為零。

  司機向我報告行蹤時,說這個女人看起來無比傷心,抱著為零痛哭,但她們之間,有沒有提到遺產的事,我並不知曉。

  宣讀遺囑的儀式,按照托尼生前要求,在全城各大媒介見證下進行。

  王書維趕回來,要履行他遺囑執行人的職責。

  我坐在總裁室內,看著電視上直播。開了瓶紅酒,放在手邊,等著遺囑宣讀的時刻過後,獨自慶祝一番。

  透過電視螢幕看林為零,我笑笑。

  這個女子,精緻到無可挑剔的妝容下,是一張冷然的臉。而她旁邊,坐著的,正是王書維。

  這一幕很有趣。昔日舊情人,因為一份遺囑的關係,被同時擺上檯面。

  我曾經憤恨過王書維與林為零的關係,肉 體的,心靈的,曾經,發到我手機上的那張照片,片子上吻著的兩個人,幾乎讓我失控。

  但是,從為零此刻對王書維的態度來看,他們之間,再不會存有半點溫情。

  律師團在幾百架鏡頭前,宣讀遺囑。

  前頭冗長的過程,我耐心等候,期待著,證明我全盤獲勝的消息,從律師口中說出,並且被整個新加坡的人,見證。

  「……現在,請上遺囑執行人——」說著,律師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將酒杯倒滿1/3盎司,酒杯送到唇邊,等待「王書維」這三個字的響起。

  可是,下一秒,我不得不停下動作。

  因為,這時,突然,發佈台旁邊的門打開,隨即,走進來一人。

  此人的到來,正踩在律師的聲音:「——李牧晨。」

  林為零:

  托尼選擇以新聞發佈會形式公佈自己的遺囑,我實在不明白他這麼做的意圖。他的遺產風波鬧得整個新加坡滿城風雨,我逃都逃不掉。

  警方調查我,記者追著我的新聞跑,托尼這麼做,斬斷我想要置身事外的可能性。

  而與我的名字,聯繫最緊的,是「王書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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