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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氣氛久久凝滯,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彌漫著她們之間的尷尬與無奈。容沫抬頭,輕笑:「沒了?」

  「沒了。」藍若琳看著她,「容沫,我從沒想到,他的那個人,竟然會是你。」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容沫搖晃著杯子,「現在,你們不正在交往嗎?藍總,好好把握機會。我以前與他確實是戀人,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若是為了此事而找我,我只能說你大可放心。

  「那樣一段過去,對易明晞這樣高傲的人而言,無異於恥辱。我甩了他,對於易明晞這樣有背景有家世有權有貌有錢的人而言,肯定會有疙瘩。而他竟將這段過去講給你聽,這樣的毫無芥蒂,已經是你們之間關係的最好見證。」容沫勾起唇角,慢慢垂下眼睫,「或許你會覺得我們之間關係未止,可是現在,只是他看我不順眼罷了。」

  「容沫……」

  「不說了,我還期盼著您能儘快與易總裁結婚,然後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完滿終生幸福連年。」容沫唇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以後易總裁看我不順眼的時候,藍總要替我說情啊。」

  這樣一場沉重的談話,卻以她的戲謔結尾,藍若琳似乎還要開口說些什麼,門外卻響起了敲門的聲音,程弈陽微笑著出現在她面前。

  容沫反身:「藍總,您看,有人接我,那我先走一步。」

  她上前挎住程弈陽的胳膊,扯著他便往外走,姿勢前所未有的親密。程弈陽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打過招呼,兩人並肩向外走去。

  秋風吹得面頰有絲絲的疼痛,容沫看著夜空,烏蒙的夜空若有若無地浮現出幾顆星星,她虛弱地眨著眼睛:「程弈陽,咱們交往吧。」她看著天空,話語突如其來。

  「啊?」

  「我們交往吧。」容沫轉頭看著程弈陽,像是在說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小事,但語氣卻是誠懇的,像是在說給他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和你,交往。」

  原以為只要易明晞能告別過去就好了,看著他牽著別的女生,自己會再也不想他。可是到了今天她才發現,只有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也許才能不會輕易地被他牽制。否則,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會墮入一場劫難的輪回。

  容沫發現,易明晞操作她進入X大工作的跡象越來越明顯,毓泰廣告成立的第三天,藍校長便免了她一門教學任務,只讓她承擔《傳播學》的教學。這樣一來,她一星期只有兩節課,其餘時間,便全部傾注在了毓泰廣告業務的打理上。

  易明晞用的是一種迂回戰術,將她重新拉到與他並行的位置上,名正言順地管著她的一切行為舉動,所有的理由均是冠冕堂皇。

  公司成立之初,各種各樣的事情接連不斷,雖然僅靠毓泰集團其他子公司的業務足以維持毓泰廣告的運行,可是若想長足發展,必然需將眼光放遠一些。這便是毓泰廣告公司這次會議的基本精神。易明晞在首位坐著,左邊是藍若琳,右邊則是她。她只要微微側頭,便能看到他西服袖子上精美的扣子,雕刻著精美的花飾。他的聲音低沉又充滿磁性。

  「不知道關於公司的涉外業務,藍總與容總有什麼具體策略?」易明晞突然一頓,「萬事開頭難,我們毓泰廣告想要出擊市場,就必須萬無一失。」

  「關於業務拓展,我有幾個設想。」藍若琳抬頭,「公司最好採用業務績效考核制度,一個月的時間裡,每個人按職位規定不同的工作量,如此量化,可以最大程度地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

  「我可以先做表率。」藍若琳看過易明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第一個月,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聯繫一個一百萬的單子。」

  這樣自信精幹,引得席間所有人稱讚。容沫亦是讚賞地看著藍若琳,想不到那個在機場哭哭啼啼的女子,工作起來卻有如此氣度。

  「好。」正在大家齊等易明晞決策的時候,他終於短短地應了聲,但並沒對此顯示出應有的熱情,容沫納悶地看向他,卻見他微微側頭,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向她撞來:「關於這個績效考核計畫,容總也參與進來,一月之期,同樣以一百萬為基準。」

  話落之後,易明晞掠了她一眼,會議桌上已有小聲的議論傳來,以業務部的標準來要求分管策劃部與創意部的總經理,自起點開始,這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爭。

  易明晞,似乎挑明瞭要讓她與藍若琳競爭。容沫有口難言,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好。」

  「那好。」他唇線一彎,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答案,站起身來,「那大家就繼續努力。」

  回到家,容沫滿腦子都在想那一百萬的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容沫低頭一看,正是老家N市的號碼,便一邊出去一邊接電話。

  原以為是母親再也普通不過的問安電話,一聲「媽」字還沒出口,鄰居的聲音便傳入耳朵:「容沫,你媽住院了!」

  如同晴天霹靂,容沫驚愕得無法自已,慌忙之中話幾乎都說不成句:「我媽怎麼了?」

  「突然就暈倒了,應該是冠心病。醫生昨天都下了病危通知書,可你媽不讓我們和你說,就一個人苦撐著。我看今天的情況又有些不好,萬一出些問題,總不能讓你這孩子一面也見不著不是?」

  容沫艱難地將鄰居毫無邏輯的表述串聯成句,腦子瞬間像是被轟炸一般。

  不知道怎麼坐上的計程車,容沫直奔機場,這幾日忙得昏天黑地,偏偏忘記了後天就是十一假期,所有的票幾乎都被預定出去。火車也是如此。

  再去汽車站一問,通往N市的車一天才發一班,今天的這班早已啟程,明天那班要等到晚上十點。想起鄰居提起的病危之類的話,容沫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匆匆回到家,絕望之極,容沫再一次撥通舅舅的號碼,想要通過舅舅確定母親的病況,手機一通,她急急地問:「我媽怎麼樣了?」沙啞低沉得自己聽了竟也覺得可怕。

  話筒那邊久久未語,容沫越發著急,苦苦控制的眼淚也止不住地墜落下來:「舅舅,你說呀,我媽怎麼了?」

  良久,那邊卻傳出熟悉的聲音,像是從睡眠中被驚醒,低低的:「容沫……」

  這兩個字一出,容沫只知道抱著手機不動,她仿佛能聽到自己淚水流動的聲音,簌簌的,如同小石子一般砸入心裡。她亂了方寸。

  原以為是給舅舅撥的電話,鬼使神差的,竟撥到了易明晞那裡!

  她聽出他睡意濃厚,潛意識裡想要掛斷電話,可是只要一聽到他的喘息,她的悲傷便仿佛再也無法抑制,任由一聲聲抽泣不斷地傳入話筒裡。而話筒那邊的易明晞顯然是聽到了她的抽泣,跟著著起急來:「容沫,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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