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是至奢華的一件事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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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書聽了眼裡慢慢蓄滿了淚水,覺得他的每一個句話,都熨貼無比地鑽進她的心裡,比她自己能想到到的,說得出的都要合她的心。「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你離開我的那天我就原諒你了。死守著過去一點用處都沒有,苦的只有自己。」她眼裡是淚,臉上卻是笑。 何謂拉長衣袖吸去她的淚,「都原諒了還不肯回來?讓我一個人在上海吹冷風,你在這裡曬太陽。真是最毒婦人心。」 「你會吹冷風?你公司的暖氣比別的地方都高兩度,我每次一去都要脫衣服。」 「我故意的。」何謂得意地說:「我就等你脫衣服給我看。」 潘書氣得做勢要打他。 何謂伸手捉住她手,說:「你肯給我打毛衣,我就知道你是原諒我了。我今天打開房門沒看到你,以為你又跑了,等看到這件衣服,才放下心來。」忍不住又開玩笑說:「你的手段高超,這件衣服就是豬八戒試穿的珍珠衫,穿上去就脫不下來,越掙就越緊,會變成繩子捆住我。」 潘書撲嗤一聲笑出來,「阿哥,你越來越長進了,紅樓西遊都看,你還藏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學問?你這幾年原來是躲到什麼地方去讀書去了?」 「胡說,我從不看紅樓,這麼娘娘腔的書怎麼是我看的。你別詆毀我的人品。」何謂跟她胡扯。 「那你書架上的紅樓放著幹什麼?」潘書笑問。 何謂說:「你不知道我們是鄉下人洗腳上田開公司,當然要買上四大名著充門面,就等你來我家時好騙你上當。至於西遊,那個是真的看得熟,我小時候就倒背如流,並且不是看的電視劇。」 「原著?」 「笑話,我怎麼會去看原著,」咳嗽一聲說:「當然是小人書。」 潘書笑得絕倒,又問:「那《死水微瀾》呢?」 「那個是真的看的原著了,我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何謂收起笑容說:「我擔心我回到上海你已經成了別人的新娘,那我的一切心苦都是白搭。還好,你還是一個人。我其實覺得很奇怪,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沒結婚呢?你身邊的男人都沒長眼睛嗎?不過我得到的消息就比較傷我的心了,你的名聲真的不太好。」 潘書瞪著他,面露不快,「你一個小流氓,敢說我的名聲不好?」 何謂不理,接著說:「你的名字比較特殊,重名的人少,稍花些工夫一找就找到了。我不但查到了你在哪裡工作,還查到了你上的哪所大學,做過些什麼,交過幾個男朋友。」一看她的臉色,忙說:「你別生氣,我也是管不住自己。我查到你在大學參加過話劇社,排過幾出戲。除了《死水微瀾》還有《北京人》《雷雨》。那兩出戲我知道,死不死水的我就沒聽說過了。我再查,才知道是一本小說,我就找了來看。你的生活多姿多彩,我總要知道一點才能和你說得上話。」 潘書被他深情感動,反過手去握住他的。 何謂卻問:「怎麼想起排這齣戲的?又沒什麼名氣,還不是劇本,花的工夫比別的都多。」 潘書笑一笑,說:「我們看了成都話劇院的這出方言話劇,覺得真是好,就弄來了本子,試著排。可惜不會說四川話,出來的效果一點不好,那次演出真是失敗。不過你剛才說了一句四川話,倒是很像,你是怎麼學的?」 何謂說:「我當兵的時候,排裡有個人是四川人,我跟他學了幾句。」 「你是怎麼想起去當兵的?」潘書問。在調過情,吵過嘴,睡過覺,差一點點結了婚,又鬧彆扭,又和好……所有情人間做過的事都做完了之後,他們才想起來去瞭解對方的生活,成長的過程,雖然遲了些,有總比沒有好。本來他們的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過程前後顛倒,也就不足為奇了。 何謂嘿嘿一笑,說:「啊,這事又和你有關。好像我沒有一件事和你沒關係。」 潘書用筷子頭敲敲他的碗,說:「別胡說,我早躲得影子都沒有了,你要編也編得合理一點。」 何謂搖頭笑道:「不騙你,是真的。你走了以後我一直和人打架,打得我差點成了黑幫老大,我一想這事不好,還是趕緊脫身吧,去了白茅嶺你就更加不會睬我了,然後就當兵去了。」 潘書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招來店主結了賬,說:「我們回去吧。」 何謂攬著她的肩頭,潘書搭著他的腰,兩人像那兩個有名的暹邏連體人一樣的走在古鎮窄窄的街道上,殘月清風,深巷無人,此時此夜,心無纖塵。何謂輕聲在她耳邊說:「嗲妹妹,和我一起回上海。這裡雖然好,不是我們的家。我知道你為了我帶宋小姐來生我的氣,要想好好的讓我吃點苦頭。我是做多錯多,怎麼都是錯,你就不要再逼我一路錯下去了。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你饒了我好不好?」 潘書輕笑,「我還沒開始呢,怎麼你就求饒了?」 何謂說:「不要得寸進尺,你再作死作活的作,我就把你捆了打包,直接寄回去了。」 「你販賣人口。」 「你罪大惡極。」 「你真無恥。」 「你真沒良心。」 「良心幾鈿一斤?」 「斤斤計較,像是讀過書的人說的話嗎?」 「讀書?什麼書?」 「潘書。」 「何謂潘書?」 「嗲溜溜的就是潘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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