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情在前,遺忘在後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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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問道:「假的……那是假的?」 他的語調太平靜,這平靜於我確是殘酷。所有人都已了然於心,只有我象傻瓜一樣,天真的相信這是上天賦予的緣分,天真地鑽出我的保護殼,再去碰得頭破血流。 原來——這只是一場魔術。它蒙蔽了我的雙眼,給我以錯誤的指示,我為什麼在經歷一次愛情傷痛後還要去愛別人?此時再說任何話語都顯得多餘,既然許諾寧願守著他和聶心研的回憶,我為什麼要強迫他?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顯現一個微笑給許諾,「許醫生,再見。」然後背轉身,大踏步朝前走,一直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才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抬頭看天空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你的眼裡是否會有淚滑下。 但我也沒有看到,在許諾的身後,無邊無際的憂傷,如水般傾瀉而下。 13 很晚了,顧灝才把可意送回來,看到顧灝幾次流露出欲離去卻又不捨得表情,我想我和可意的同居時代快要結束了。兩個女人友誼最為堅固的時期,是在彼此單身的時期,一旦任何一方有了家庭的牽絆,友誼就會退居第二,成為愛情的點綴。 「小溪,許諾後來就沒有回來,你們到哪裡去了?」可意朝我慧黠地笑。 我疲倦地合上眼睛,緩緩說:「我們是沒有可能的。」 可意不置信地望著我。 「應該說,是他沒有可能。」我自嘲地笑笑,有點想埋怨可意和顧灝的自作安排,讓我傻乎乎地鑽入圈套,但轉念一想他們也是好心,於是將埋怨咽了回去。 我強忍住鼻中的酸意,說:「下次顧灝在玩魔術之前請讓他事先對我說明。」 「再給他一點時間。」可意勉強地擠出一句話。 「太晚了,我累了。」我目光呆滯。 許諾的癡情只屬於別人,即使那個女人已經長眠于地下,她活著,他們也許會結婚也許會分手——或者下一站的愛情屬於我。可她已不在人世,成全一段愛情神話,也成為許諾心中的豐碑。 電話響,我抓起電話,上面的號碼很陌生。 「林小溪,我是路銘。」他自報家門。 原來是他,我以為我和他不過只是各自履行一場相親公式而已,我們的偶遇會隨著相機的歸還而劃上句號,沒想到他會再次給我打來電話。 「這麼晚了,有沒有打擾你?」路銘問。 「你有什麼事嗎?」我直截了當地問。 「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坐坐,如何?」他熱情地邀請。 「好。」我答應了,但卻沒有聊電話的興致,於是掛斷電話。 長夜寂寥,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既然許諾對我置之不理,為什麼我不能尋找其他的春天?我索性坐起來,撥通一個電話,接到電話的他顯然覺得很驚喜和興奮。 「小溪,你有什麼事嗎?」路銘高興地說。 「你還沒有說在什麼地方見面呢。」 他好像有些意外我兩次態度的截然不同,但還是很快應承下來:「好啊,地點你選。」 掛斷電話,我把頭埋進枕頭裡,不知覺的淚滑進柔軟的枕芯,我有點討厭自己,也有點恨自己,為什麼要打電話給路銘呢?在一個人那裡得到漠視就想從另一處尋得安慰? 若愛與被愛只是像電話號碼一樣撥出便有回應,那該有多好。 此後的日子,路銘都會準時在我入睡前那一刻打來電話,看得出來,他對我有好感。 他是一個員警,所見案例自燃不勝枚舉,有些更是匪夷所思。作為記者天生的新聞觸覺,我當然想知道得更為詳盡,可他總是在最精彩時分戛然而止,給我留下遐想連翩的結局。 「這樣還有點《一千零一夜》的味道。」他說。 可我們會成為山努亞和桑魯卓嗎?我不知道。我期待的那個人卻是一直沉默,他給我留下《一千零一夜》的開頭,我卻猜不中結局。 我的心,總有一半,盛放著空曠與寂寥。有人追求,有人注視,有人等待,總比沒有好。 許諾丟給我的寂寞,幸好有路銘的電話,和他交談的時候可以排遣許多空餘時間,他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我卻並不反感他的存在,我為我的自私感到內疚,卻不知道怎麼跟路銘解釋。 和他通電話,偶爾也在一起吃個飯,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平淡,就像多年的老友。對路銘我並不反感,但在沒有一個人,能夠像許諾那樣,帶給我那麼多波瀾起伏的心事。挑不出所以然,並不代表你會在他身上,傾注一切的喜怒哀樂。 14 耶誕節到來之前,路銘所在的警局要和兄弟警局展開一場籃球比賽,在電話裡他三邀四請地一定要我去當啦啦隊員看他的精彩表演,他還信心十足地說:「林小溪,等著看吧!這次比賽,我一定會贏!」 來到路銘所說的球場,遠遠地,我似乎看到路銘了,於是加快腳步走過去,他也正好望向這邊,做出一個姿勢,嘴裡似乎在表達什麼,很焦急的模樣。 「什麼事?」我納悶不已。 話音剛落,一個籃球結結實實地砸在我的頭上。「誰啊!」我停下腳步大吼。 路銘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有些赧然,「剛才我叫你注意的……」 路銘今天只穿了一套短袖運動衫,顯然剛才經過一場劇烈運動,他的皮膚上滲著細小的汗珠,臉龐更加明顯,鼻尖上有幾滴搖搖欲墜的汗珠,兩鬢的頭髮甚至已經被打濕,服服帖帖地粘在那裡,帶著一股陽光的味道。 「把球給我。」路銘手一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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