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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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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大概是良久後才想起要逃跑這件事,抱起她往牆外躍,就在他要躍過牆的那一瞬間,他在空中抽搐了一下,跌了回來。 只是大師兄落下時還不忘將懷裡的蕭子雲護好,令我惋惜不已。 這太神奇了,我疑惑地望著範天涵,他不理我,只顧著對外面下令道:「將他們二人送回牢裡去。」 回過頭來見我還望著他,才淡定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在牆外安排了幾個吹箭的,箭上抹了點藥。」 我……你……陰險小人。 蕭子雲與大師兄入獄後,師父又現身了,據說他自從我失蹤後就四處探尋我去了,一聽我回來了,屁顛顛又回來了。 師父現身時我正在亭子裡吃糕點品茗茶,我劫後歸來,基本上大夥兒就當我老佛爺來侍候了,我才說我想念娘家裡那小亭子,範天涵隔天就讓李總管找人砌了個亭子,造的是木頭亭子,原意是想造個古色古香的亭子,但李總管這人貪小便宜,亭子造價太低,看起來實在形似草棚。 亭子竣工那日,寶兒十分俏皮地往欄杆上一坐,晃著兩小腳道:「小姐小姐,過來。」 幸得我腿腳不利索,走得慢了點,只聽得吧唧一聲,那木頭欄杆裂了,寶兒她一著急,扭著臀兒想往下跳,那知她一扭,那木頭欄杆就徹底斷了,寶兒一屁股坐地上了。 有一成語叫牽一髮而動全身,那木頭欄杆仿佛就是亭子的那根發,它一斷,亭子就徹底塌了,將寶兒埋了嚴實。 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寶兒已從廢墟中鑽出來了,她灰頭土臉道:「小姐,這亭子塌了。」 我震驚地問道:「你可傷著哪兒了?」 寶兒沮喪道:「這些木頭太輕了,砸身上一點不疼。」 李總管又讓人造了個竹亭子,可別說,這竹亭子造得挺好的,用的是上好的竹子,後來我才知道,李總管當年砍了蕭子雲的竹林,捨不得那些竹子就留著了,也還真剛好就物盡其用了。 師父現身竹亭子時,我也沒多驚訝,早料到了他又該來說情了。 果不然,他表達了對我的關懷之情後便哀傷道:「淺兒,師父知道你吃苦了,但你看你毫髮未傷,不如勸範天涵將子雲與修兒放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呀。」 我拈了個棗子糕放嘴裡,也不吭聲,咱這會兒被求著呢,得擺譜。 師父又道:「淺兒,你就當積德,這麼些年來,你也造了不少孽,你缺德呀。」 我這會兒譜也擺不下了,忍不住回嘴:「你才缺德。」 他點頭道:「可不是,我要不缺德也養不了這兩混帳。」 他如此實心眼,我反倒語塞了。 他又道:「以我對修兒的瞭解,他雖然掠走你,他一定是好生待你的。而子雲也不可能無故刺殺皇帝,這中間定是範天涵為了尋你而設下的陷阱。現兒一切也已塵埃落定,不如就算了罷?」 聽他把一切講得如此輕描淡寫,我不由得火了,質問道:「那麼那個枉死的小丫鬟呢?」 師父歎一聲道:「你見那些個大俠頂著替天行道的名聲,殺的人難道會少?官府何時管過?殺人償命是江湖上最無稽之談。」 呃,這麼說也有道理…… 後來不知道怎地,我莫妙地又應承了跟範天涵求情,大概我實在生性善良罷。 於是晚上範天涵在書房裡看公文時,我便摸進去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了。 我拿了把雞毛撢子,在書房內左揮右抹地撣灰塵,撣了半晌,範天涵也沒回頭望我一眼,我只好把雞毛撢子往他身上招呼,他還是不動聲色地任我在他身上撣灰塵。 我見狀也只好先開口:「我今日去見娘了。」 停頓了良久他也不追問,我只好又道:「娘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一提蕭子雲便哭,自責道是她沒替兄長教育好女兒。」 範天涵放下手上的公文,格開雞毛撢子,道:「你直說罷。」 我快速道:「師父讓我來求情,希望你對蕭子雲與大師兄網開一面。」 他回道:「段展修私掠人妻,蕭子雲刺殺聖上,我幫不了。」 我撇撇嘴道:「大師兄掠的是我,我不告他了成不?至於蕭子雲行刺皇上,你我心裡都明白是你一手安排的。」 他反問道:「那麼蕭子雲之前殺的丫鬟呢?你不是一直想我替她討回個公道?你的正義感呢?」 被他這麼一詰問,我也挺迷惘的,正義感本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你一提起,我就覺得我得有。 範天涵見我沉默,伸手在我頭上敷衍一揉道:「你先回房歇著,我看完公文就來。」 我往外走兩步,覺得不對勁,又往回走,奪了他的公文:「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麼些年來,做的缺德事也不少,權當積德。」 他偏頭望我,反問:「我缺德?」 我只好道:「我缺德,你就當替我積德罷,否則百年之後你羽化登仙了,我鋃鐺下地獄了,咱以後可見不著,你回想一下,見不著我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他拉了我坐他膝上,望著我笑道:「那倒真是。」 我心裡那個美呀,雙手圈了他脖子也對他笑:「那不就得了,放了他們罷。」 他搖頭,促狹地笑:「你想啊,他們害我那幾日過得如此生不如死,我能放過他們嗎?再者,欺負了我范某人的妻子,我能放過嗎?我就該對他們扒皮抽筋挫骨。」 我圈他脖子的手往下滑,順勢掐住他脖子搖晃:「你究竟想怎樣?」 範天涵被我晃得聲音直抖索:「你……才……想……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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