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辛夷塢 >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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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微完全無語,總覺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覺中就被賣掉了。不過見他們一起歡天喜地的笑容,心想,這些人也怪可憐的,平時肯定是被其他社團欺負慣了,反正她也沒事,加入就加入唄。 老張的眼睛此刻開始直勾勾地看向鄭微身後,鄭微回頭看了一眼,那裡正好是阮阮站著的位置,阮阮面朝馬路,氣定神閑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鄭微一手勾住阮阮的肩,挑著眉對老張說:「你色迷迷地看著我們家阮阮幹嗎?」她倒不是嫉妒。鄭微這人就這樣,她心裡認可了阮阮,就覺得阮阮是自家人一樣,別人讚美阮阮,喜歡阮阮,她也感覺與有榮焉,不過老張這眼神明顯寫著「垂涎已久」四個大字,讓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老張從口袋裡迅速摸索出一樣東西,雙手遞到阮阮面前,「你就是阮莞吧,我早就聽說你了,我是環境工程系的張天然,也是鄭微的好朋友。」 鄭微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不認生,敢情他那自製的破名片還隨身攜帶,一見美女就發放。 阮阮笑笑接過,也不說什麼。反倒是老張繼續說道:「要不你也加入我們圍棋社吧?」 鄭微看到阮阮有些為難的表情,便對老張說道:「這不是得隴望蜀嘛,強搶了本少女還不夠,還想要霸佔我們家阮阮大美女,你就不怕你這圍棋社被人踹了?」 老張也是個極能審時度勢的人,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也就沒再強求。 晚上宿舍人都到齊的時候,紛紛說起下午遊歷社團的經歷。小北說話擲地有聲,「所謂的社團,還不是饑渴的師兄泡低年級師妹的地方。」 何綠芽響應,「是呀,我也這麼覺得,小北,那你是一個社團都沒加入了?」 小北說:「什麼呀,我加入了攝影社、烹調社、愛心社、電影協會……」 鄭微嗤笑,「那你先前說的不是廢話嗎?」 小北理直氣壯,「我只是說社團是師兄泡師妹的地方,可也沒說這樣不好呀,泡就泡呀,總不能不給機會吧,那也太不人道了。鄭微,你加入了什麼社團,我今天逛了半天,也沒看見飛龍社。」 「我加入了圍棋社。」鄭微脆生生地說。 「哎呀,你什麼社團不好加入,要加入圍棋社,我聽前幾屆的人說,全校的社團裡最沒出息的就是圍棋社了,據說裡面的人好多個都是留級生,典型的玩物喪志,團委好幾次有過要撤銷這個社團的打算,不知為什麼,到現在它還存在。」黎維娟說。 鄭微一聽就急了,「我還就偏要玩物喪志了,不過圍棋社垃圾歸垃圾,據說還有條社規,來者不拒,括弧——文科生除外。」 朱小北哈哈地笑,「有點兒意思,有點兒意思。」 黎維娟一言不發,估計躺在床上臉都氣白了。最後還是阮阮打了個圓場,「存在即合理,各人喜好罷了。」 黎維娟也不願意得罪鄭微,順著臺階下,「不過話又說回來,聽說圍棋社有幾個男生還是不錯的,物電的許公子據說也在圍棋社。」 鄭微還不解氣,「哼」了一聲沒有答腔。 何綠芽問:「什麼許公子呀?」 「許公子你都不知道?」黎維娟說,「物電系大二的許開陽,家裡很有錢的,長得又很不錯,我們班好幾個女生都暗地裡說起過他,聽說還沒有女朋友呢。」 「看來你是暗地裡把線索摸清了。沒有女朋友,那你不就是還有機會?」朱小北說。 黎維娟訕訕地說:「人家怎麼也看不上我們呀。」 「快別這麼說,我們黎維娟同學多好呀,再也沒有比你更加根正苗紅的了。」朱小北說道。 大家一番討論下來,除了鄭微和朱小北外,卓美加入了烹調社,何綠芽加入了文學社,黎維娟加入了學生會,只有阮阮哪個門都不入,她的理由只是怕麻煩,有那時間還不如去圖書館看書。 在大學校園裡,要想辨別出新生和老生並不難,那些喜歡好幾個男生或女生興高采烈地結伴而行的是新生,兩人手牽手在小道上閒逛的是老生;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鐘拼了老命地往教室沖的是新生,上課鈴響了許久還揉著眼睛慢騰騰地朝教室蠕動的是老生;眼神熱烈而嚮往,對未來四年充滿希冀的是新生,兩眼無神、笑容曖昧的是老生……當然,有人更喜歡這樣區分,在飯堂吃到一條蟲子尖叫不已的是新生,看到碗裡沒蟲子就感覺驚訝得不敢下嚥的是老生。 不管怎麼樣,相對于高中三年的酷刑,大學的生活無異于天堂,面對乍然鬆弛下來的學習生活和無人監督的自由,很多人都感覺如同籠子裡放出來的鳥,興奮地撲騰了一會兒翅膀,一下子卻不知道該往哪兒飛。據何綠芽說,她大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都還在夢裡反復夢見又重回高考前的那一段時光,嚇出一身冷汗。 鄭微第一次對蹺課的啟蒙來自於號稱「江湖百曉生」的老張。出於應付的心理,加入圍棋社後她也去過社團所在的活動室好幾回。有時是放學後去,有時是沒課的時候去,不管她什麼時候到了那個全活動中心最破敗的場所,都可以看到老張的身影。終於有一次,鄭微忍不住說出了心裡的疑惑,「老張,你怎麼什麼時候都在,不用上課嗎?」老張不以為然地一笑,「傻姑娘,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你們一樣每節課都屁顛屁顛地去上?與其在無聊的課程裡虛耗我寶貴的青春,還不如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當時鄭微暗自想,難怪別人都說圍棋社是留級社,我可不能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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