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辛夷塢 > 應許之日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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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野停頓了一下,說:「白頭到老太遙遠了,相濡以沫是沒問題的。」 他吻她時毫無預兆,封瀾的口紅又被弄糊了,才明白他的「相濡以沫」是什麼意思。 「我要是死了,八成是因為鉛中毒。」丁小野抹著自己嘴角的紅印笑道,臉上卻毫無擔憂,只有曖昧。蹭口紅的遊戲他還玩上癮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被我揍死的!」封瀾提醒道。 「『相濡以沫』難道不是口水對著口水?」他誠心討教,「我理解的成語有誤?」 被他成心這一鬧,封瀾也腦袋發昏,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見老張了。 「你就是自己不要,也見不得我好。」她罵道,「我總不能讓人在樓下乾等著!」 她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丁小野舉高過頭頂,她夠不著,好氣又好笑,只得捋他的順毛,「我給他打個電話應付一下好不好?」 丁小野卻收起了笑容,隨手將手機拋向沙發,說:「你先應付好我。」 封瀾的腰重重地硌在沙發扶手上。那扶手是木質的,雖圓滑但堅硬。他整個人都覆了上來,封瀾的腰疼得令她眼前一黑,回過神來破口大駡道:「王八蛋,我是人肉做的,懂嗎?」 丁小野說:「哪裡是人肉?讓我摸摸看……」 他的掌心有繭,觸感粗礪,不由分說,也不由抵抗,剝皮拆骨一般。 「喂,我的裙子有拉鍊的!」封瀾艱難地才能找到空隙發出一聲抗議,丁小野在「找拉鍊」的過程中領著她翻到了沙發一側,她身下總算換成了柔軟的墊子,還沒來得及慶倖,布帛裂開的輕微聲響讓她抓狂。 「你想死嗎?這是我最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丁小野從背後扳過她的臉尋找她的嘴唇,封瀾的身體被扭至承受的極限,顫巍巍地央求道:「鬆手,你先鬆手!讓我轉過來……我又不是一根麻花!」 「封瀾,你能不能閉嘴?」 封瀾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廢話,她調整著自己,遷就著,適應著他。丁小野滿頭是汗,他的動情和急切中夾雜著懊惱。 上一次他們止步於開端,如今真正快要進入主題時,封瀾才發現丁小野的生澀。她有些明白了癥結所在,在他耳邊低語道:「你到底會不會?」 丁小野從她身上支起半邊身體,面紅似血。 「你配合我一下行不行?」 他的眼底欲望氤氳,偏有幾分無助和難為情。 封瀾微眯著雙眼,手指撫摸著他後腦勺的頭髮,輕啟朱唇時說出的卻是——「不行!」 他總是欺負她,口頭上占盡便宜,想不到也有今天。 只可惜封瀾的得意並未持續多久,男人的本能總會讓他找到途徑,只不過最後的突破一如他往常的強硬。 封瀾蹙眉道:「輕點!」 丁小野還挺記仇,以牙還牙地喘息道:「不行。」 封瀾再說不了別的話,天花板上那盞她親自挑回來的水晶吊燈仿佛海上星光般搖曳。她在他手下被揉皺了,捏化了,碾碎了……化成燒紅的流沙,從他指縫滑落,觸地時卻像一滴水暈開,融入滾燙赤地,只剩最後一縷煙塵。 「你先前不是說身上疼得厲害嗎?」事後封瀾質疑丁小野。 「嗯!」他半邊身子還壓在她身上,「現在更疼了,哪都不想動。你去給我倒杯水。」 他們把生日大餐提前是明智的,反正後來也沒了晚飯。 當然生日蛋糕也不在計畫之列。入夜,封瀾在冰箱裡找到一盒速凍的比薩,用微波爐加熱,對著它吹滅了生日蠟燭。 「許什麼願這麼虔誠?」丁小野覺得她鄭重其事的樣子相當有趣。 封瀾說:「我不能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她等她的應許之日。不是說,所有虔誠的人都配得到這天嗎?草草填飽肚子,丁小野讓封瀾給他修一修遮住了眼睛的頭髮。封瀾有時也會自己剪劉海,這個要求對她來說不算複雜。她還順道替丁小野刮了鬍子,當薄利的刀片在緊繃的皮膚上游走,任何男人看上去都會比較誠實。 「丁小野,對我說句真話,要絕對的肺腑之言,一句就可以了。」封瀾的手輕輕壓著他的下巴,刀片在喉結附近停留。 丁小野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近距離看著封瀾的臉,她披散的頭髮垂落在他耳畔。指尖溫熱,刀鋒冰涼,他的喉結微動。 「其實,我……」 「快說!」封瀾幾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 「其實我發現你喝醉的時候很醜,以後不要喝那麼多,少丟人現眼。」 他說完肆意地笑,肌膚震動,磨蹭著刀片。封瀾懊惱,扔了刀片,不輕不重地扇了他的臉一下,「寧死不屈是吧?看來我要給你來點硬的!」 丁小野反撲過去,「來硬的是我的特長。面對信仰堅定的勇士,你要以身相許,以柔克剛。」 第二十八章 從報答一個好女人開始 十二點比他們想像中來得匆忙。封瀾的頭枕在丁小野腿上,有些惆悵地說:「這一天就這麼過了?」 丁小野沉默,將她的髮絲在手上繞了一圈。封瀾深褐色的頭髮,柔順堅韌,微微捲曲,像鑽透指尖的蛇。 「你要告訴我的是什麼事?為什麼和曾斐起衝突?」封瀾也知道有些事遲早得面對。 丁小野從未想過要欺騙封瀾,他只是想盡辦法地回避,因為他知道自己能給的真相絕不是封瀾期待的結果。 他說:「七年前我做錯了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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