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辛夷塢 > 蝕心者 | 上頁 下頁 | |
五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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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我讓你平時多學……」 兩人邊走邊輕聲交談,經過一個宴客廳門口時,正好門被人從裡面用力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匆匆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隨從。 接著出現在門口的竟然是傅鏡殊。 「向總既然有事要忙,我們改日再聚。」他好整以暇,一副悠然送客的姿態。 方燈駐足觀望,那個被傅七稱作」向總」的女人身形削,長髮在後腦挽了個簡潔的髮髻,看上去很是幹練俐落,說不上漂亮,不過眉眼彎彎,笑起來頗有幾分味道。只是她這時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而且別有深意。 「那是當然,傅先生這麼有心關照,日後有機會一定得好好聚聚,也讓我來盡盡地主之誼。」 傅鏡殊含笑,表情謙卑,「隨時恭候。」 那女人點了點頭,離開的時候步履匆忙,她經過方燈身邊,忽然又回頭看了一眼。 「你到了。」傅鏡殊看向方燈,神情輕鬆了許多,「午飯都沒吃,我沒說錯吧。所以我叫你過來好盯著你。你在隔壁等我一會兒,吃的東西是我已經點了的,有事讓阿照叫我。」 方燈問:「事情還沒談完?」 「哪裡,國土資源局的董局長還沒到。」 「那剛才走的是……和你爭那塊地皮的人?」 「嗯。」 方燈不禁有些納悶,「既然這樣她為什麼現在就走了?」她說到這裡,心裡又明白了幾分,「你做了什麼?」 傅鏡殊笑道:「也沒什麼,只不過好心提醒她一件事,她在醫院做複健的家人身體可能會出現一點小意外。」 「難怪。」方燈這下明白了,她想起剛才的那個女人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有些憂慮,「那塊地就這麼要緊?」 「向遠那個女人是厲害角色,對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你忘了我說過,打蛇要打七寸。」傅鏡殊說這話時依然是一貫的神色柔和,不緊不慢,仿佛還是昨晚和她談論美人蕉時的溫存自若。 方燈心中有些異樣,還沒想好要說什麼,有人從酒店大門口的方向走了過來,站到傅鏡殊身後耳語了幾句。傅鏡殊聽罷,默默點了點頭。 如果說傅至時的出現只是讓方燈感到噁心的話,那這時站在傅鏡殊身邊的人則是徹底地讓她腦子炸開了一般。方燈也不管那人還在,當即變了臉色,徑直對傅鏡殊問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傅鏡殊身後那人見到方燈沒有半點驚奇,臉上堆滿方燈熟悉的笑容,微微彎腰打了個招呼,「方小姐好,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傅七,我再問你一次,他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 傅鏡殊轉身看了那人一眼,他當即會意,很快地從方燈視線範圍內走開。 「你看,你急什麼。」傅鏡殊笑著朝方燈搖頭,然後將面色鐵青的她帶到一邊說話,「我就是不想看到你這樣,才一直沒跟你說起他的事。」 方燈甩開他試圖握她的手,厲聲道:「你不記得他是誰,還是腦子壞了?你以前差點沒死在他手裡!」 「方燈,綁架那件事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傅鏡殊輕聲道。 「就是沒有證據才讓他逍遙到今天!你心裡很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就是個人渣,你怎麼會和他有接觸……別告訴我,他現在替你做事!」 傅鏡殊沒有說話,就當做默認了。 方燈恨恨地回頭,阿照也縮著腦袋溜得遠遠的,看來崔敏行在他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有她被蒙在鼓裡。 方燈只覺得渾身的血往腦子裡湧,崔敏行手腳不乾淨也就罷了,她堅信假如沒有他在背後挑唆,她爸爸方學農絕不會鬼迷心竅地綁架傅七,落得橫死的下場。她滿腹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徒勞地紅了眼眶。 「為什麼你會這樣……」她的小七,雖然心中自有他的堅持,也會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用盡手段,可他從來就不是壞人。他怎麼能和崔敏行這樣的人並肩密語? 方燈現在這個樣子遠比她的憤怒更令傅鏡殊感覺棘手。他的手安撫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再度被她掃開。 「你聽我說方燈,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有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偏偏他這種人放在身邊反而是最安全的。他不就是圖個』利『字嗎,我給他想要的,他就會老老實實為我所用。他那點心思,還不敢在我面前怎麼樣,何況有些事只有這種人做起來才得心應手。」傅鏡殊無奈地對方燈說道。 方燈不能接受這樣的說辭,「你競爭對手家人的小意外也是拜他所賜吧?」 「他知道該做到什麼程度,我不會讓他太出格。這只是生意場上的一點小伎倆,和別的爾虞我詐沒有分別。你以為向遠是什麼良善之輩,我不這樣,她也會……」 「夠了!」方燈不想再聽,她用有些模糊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人,他們真的太久沒見了,她還以為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可他真的還是傅家園裡的那個小七嗎? 「你就不能當做沒看見他?」久違的挫敗感讓傅鏡殊嘴唇緊抿,「總之我絕不會讓他傷害到你。方燈,我已經忍耐得太久了,我不能再讓你擋在前面為我去做那些事。別人看到一塊草地,就想著怎麼去踐踏它。我會讓這些人知道,既平又軟的草裡面還藏著蛇。崔敏行就是我養的一條蛇!」 方燈冷冷道:「傅至時算一條狗,崔敏行是你養的毒蛇。傅七,我對你而言是什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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