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兒 > 命運之輪·今生 | 上頁 下頁
十二


  只不過呂禍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慢吞吞地撿起掃把,然後,一把拉住那位紮著高馬尾、腿腳稍慢了點的女生,女生回頭一看,竟是白馬王子拉住自己,頓時激動得大腦充血,滿臉驚喜狀傻在那裡。

  呂某人仍是那張板臉,卻說了句我認為很無恥的話:「你就拎桶水來灑灑吧,灰大。」

  高馬尾受寵若驚,拼命點頭,興奮地迅速跑了,馬尾巴很有節奏地在她腦瓜子後面一搖一晃。

  我滿臉同情地望著那丫頭的背影,又斜著眼瞄了瞄那個虐鳥狂,他正低著頭津津有味地欣賞腳尖前那只髒兮兮的紅色塑膠袋。

  很快,勞動間方向來了支女子掃把隊,在操場熱火朝天地幹起來,還有個拎著桶水的傻妞,正情緒高漲地到處潑水,而呂天海呢?他老人家正坐在操場邊,悠然地抱著一大包薯條往嘴巴裡塞,斜陽的餘暉照著他臉上,分外俊逸迷人,眼裡閃爍著黑寶石般的光澤,我不由瞧得癡了。

  呂天海突然對我做了個過去的手勢,我便懵懵懂懂地拖著竹掃把向他走去——我是不是太色了點?嗚呼!

  待我走到他面前,他果斷地道:「把手伸出來。」

  我便乖乖把空著的左手伸到他面前。

  他從那一大包薯條裡掏出一根粗長的薯條望瞭望,又扔回去,再掏出一根較短些的,終於肉疼地歎了口氣,把它放到我手心,大方地道:「想吃就問我要嘛,在那裡光顧看著咽口水,多丟人呦。」

  咽口水?……我剛才有咽口水嗎?

  我刹時臉上羞得通紅,惱羞成怒地把薯條摔到他腦袋上,嚷道:「誰想吃了?誰想吃了?留著你自己吃吧!」

  「嘖嘖,還嫌少?給你吃就不錯了。」他撿起從腦袋上掉到懷裡的那根薯條,塞進嘴巴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

  「我才不想吃!」我恨不得沖上去撕了他的嘴。

  「別裝了,人家想要我還不給呢。」他繼續吃,認定了我是饞姑娘。

  「哼,反正你有人掃,我不幹了。」我甩下掃把就走。

  「喂,不就是一包薯條嘛……我給你吃就是了,至於嘛……好吧,大不了分你一半,這總行了吧,總得給我留點兒……哎,你總不會整包都想獨吞吧,這也太過了吧……」

  我強壓住回頭掐死他的衝動,攥緊拳頭,狂奔而去。

  以後幾天,來幫我們掃操場的女生越來越多,倘若班主任把我們掃操場的時間再罰久些,估計那些女生可以集結成一個加強營。

  看得出來,呂天海對來幫忙掃地的女生打心眼裡歡喜,臉上卻硬要擺出一副硬石頭般的模樣不理不睬的,好在這些勤勞的義務勞動者並不計較這些,特別是那個紮高馬尾的女生,天天都拎著滿滿一桶水過來仔細地把操場灑個遍,那架勢就如在灑她的家一般。

  一周的處罰時間很快過去。

  誰知我天生勞碌命,今天傍晚不用掃操場突然閑了下來,卻不知道該幹什麼,頓時心頭空虛,漸漸想起易寒峰和陳瑞雪,不免鬱悶傷感一回。好在豔豔是知道我的失戀故事的,又是哄又是勸又是罵易寒峰……漸漸又被她勸得心情舒服起來。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流淌著。

  漸漸我發現,一些別班的女生會經常跑來找呂天海,有時塞點什麼小東西就跑,只可惜這位石頭少爺轉個背就把人家塞的東西丟在地上。

  「喂,你的東西掉了。」我指指他腳下的紅色禮物盒,提醒他。

  呂天海並不領情,橫了我一眼,淡淡地道:「髒了。」

  「你不懂得撿起來拍拍灰嗎。」

  他用望白癡的眼光望了我兩秒,然後彎腰撿起來就走。

  「喂,你忘了拍一下灰塵。」我好心提醒他,他裝作沒聽見,進了教室,我就鼓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洩,也進來上晚自修。

  晚自修課簡直就是學生娛樂大雜燴,看小說的,開某某研討會的,紮堆打牌的,抓緊時間寫情書的,甚至於推推搡搡、追追打打的,一時間百種姿態,各種聲響彙集,亂作一團好不熱鬧。

  我正在幫後座的陳明軍給高一(3)班的小麗寫情書呢,這小子字寫得像雞爪子撓過,又亂又難認,所以求著我幫他筆錄,他在那裡翻出本《寫情書不求人》正在大段大段地念。

  這時豔豔湊過來悄悄說道:「你看呂天海,他還關著小鳥呢,怪可憐的。」

  我轉頭一看,果然呂某人桌上擺著那只鳥籠,籠中傻鳥正望著他手上的鳥食躍躍欲試。我不由得想起那半隻雞翅事件,想來這種鳥望見吃的是連命都顧不上的。

  「好像被他養肥了。」我下了評語。

  「怎麼可能,他可是虐鳥狂呢。」豔豔階級立場很堅定。

  「這種東西,關起來好,」我恨恨地道:「估計某一天,竹林子裡的那幫混蛋遲早要來打劫我們食堂的。」

  「什麼混蛋?」

  「等著吧。」我懶得解釋,回頭對陳明軍道:「我們繼續。」

  陳明軍點點頭,突然就眼睛定定地望著講臺,猶如木雕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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