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蘿莉塔②(37)_小妮子

三十七

　　籠外的柯利爾早已經急紅了眼，看到蘭諾有危險，再也等不了那麼多，他終於搶到了管理員的鑰匙，半開半撬地打開籠門，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

　　面對龐然大物般的殺人熊，他絲毫不顧自己的安危，大叫著「蘭諾」，聚集了全身力量朝殺人熊的後背撞過去。

　　殺人熊號叫一聲，轉過身紅著眼睛兇殘地看著柯利爾。

　　「過來呀！到我這裡來呀！」這個時候，柯利爾居然還沖著熊毫無忌憚地大吼。一心想著蘭諾的柯利爾毫不畏懼，這個時候就算是要拿他的命換蘭諾，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吼！

　　又是一聲狂暴的熊叫，殺人熊抬起鋒利的爪子，以撕裂空氣的速度朝柯利爾撲面而來。

　　「啊！」籠外的觀眾發出驚懼的叫聲。

　　柯利爾一心想吸引熊的注意，卻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去對付它。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上天了！

　　就在熊爪即將接觸到柯利爾的那一瞬間——

　　殺人熊的眼神突然變得暗淡起來，緊接著，它巨大的身體開始左右搖晃，好幾支麻醉劑同時發作，讓它無法再支撐巨大身軀的平衡。

　　轟的一聲，殺人熊頹然倒地，昏死了過去。

　　籠外的工作人員一擁而上，沖了進來，籠外也響起了沸騰的歡呼聲和掌聲。

　　但這一切柯利爾都已經不再關心，籠子的一個角落裡，蘭諾抱著被鮮血浸透的跟班二號，眼睛裡一片蒼白。

　　柯利爾的腳步沉重，喉嚨裡也使不上勁。

　　「蘭諾，蘭諾！」

　　「蘭諾！」

　　「少年勇敢地沖進籠子，用身體撞開了正準備施暴的殺人熊。雖然大家都知道熊最後倒下是因為麻醉藥生效，可現場的觀眾還是像迎接英雄似的對少年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

　　電視裡畫面閃爍，動物園現場記者激動地講解著，被採訪的現場觀眾也個個情緒高漲。電視機外，被閃爍的光芒照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柯利爾卻沒有任何表情。

　　「幸好沒出什麼大事。」

　　柯斯丁見柯利爾沒有反應，瞟了他一眼，眼睛在冰冷的鏡片後眨了幾下。他指了指諾蘭的房間，對柯利爾說：「拿上解藥，去吧。」

　　柯利爾拿起加入瞭解藥的水杯，久久地猶豫著，終於還是邁開沉重的步子向房間走去。

　　房間裡的蘭諾獨自站在窗前的夕陽下，柯利爾看不清她的眼眸裡是否還是一片心碎的蒼白色，只是她放在窗沿上的手還緊緊地攥著，一如她被難過揪住的心。

　　柯利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到蘭諾的身邊的，但即便是來到了她的身邊也沒有勇氣再對她說什麼，他只是端著水杯，小心翼翼地看著蘭諾的背影。

　　過了好久，蘭諾的聲音才飄搖地傳了過來：

　　「柯利爾，你說，二號是不是我害死的？」

　　「蘭諾……」柯利爾不知道怎樣去安慰這個倔強好勝的女孩。對她來說，刻意的安慰可能會使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你說話呀……」蘭諾的問話低沉而傷感。

　　「我……」柯利爾鬼使神差地在這個時候看到了自己手中的茶，他出於好意地建議，「先喝口茶吧。」

　　蘭諾猛地回頭，目光怨恨而鋒利。

　　柯利爾的心臟一下子抽緊，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但他立刻明白了原因：這不是普通的茶，裡面還有封印蘭諾的解藥。我怎麼連這個都忘了？但是蘭諾應該不知道吧？為什麼她的樣子……

　　蘭諾立刻就解答了柯利爾的疑問，她冰冷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你和柯斯丁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杯子裡的是對付我的藥，是吧？」

　　柯利爾失語了，心臟莫名地顫抖得像秋風中的樹葉。

　　「為什麼我告訴了你諾蘭喜歡柯斯丁，而我喜歡你，你還要讓我消失？是為了柯斯丁？還是你軟弱？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蘭諾喊到最後，嗓子嘶啞了，哽咽了，眼眶也泛起了脆弱的鮮紅。

　　在蘭諾哽咽的質問後，兩個人無語對視。誰都無法讓自己酸楚的喉嚨再說出一句話來。

　　在最後時分燦爛燃燒的夕陽，將兩個人都染成了悲壯的深紅色，也將蘭諾眼眶中心碎的血紅包裹隱藏起來。

　　可即便是這樣，柯利爾也能感覺到蘭諾的全身都在悲憤地顫抖，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喉嚨像被撕裂一樣地疼痛，折磨人的沉默讓兩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

　　「我問你！」蘭諾的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血一般的目光也幾乎要將柯利爾看穿，「你沖進籠子撞那頭熊的時候，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救諾蘭？」

　　如果是柯斯丁，一定會想什麼樣的答案才能讓蘭諾滿意，什麼答案才能讓她平靜地離開。可是回答問題的卻是柯利爾，他只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這沉默快要使他崩潰！

　　快速而沒有經過大腦的答案，直接從柯利爾心裡喊了出來：

　　「為了救你……」

　　不明原因的停頓後，又補充道：「還有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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