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多菲的羅曼史(43)_小妮子

四十三

　　「菲菲，學長比賽那天，正好是我動手術那天哦，所以……到時候我希望你可以打開電視，因為學長的笛聲就是對我的祝福哦。」

　　「嗯，好！」

　　「學長，這次比賽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去好嗎。」素姬特地又囑咐了南赫學長一聲，她怎麼這麼怕他不去參加比賽？？

　　南赫學長這才抬起頭來，勉強點了點頭。

　　我扶著素姬進病房，右眼皮不停地跳。

　　素姬和南赫學長的表情怎麼看起來都這麼奇怪呢？南赫學長看起來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他一定是想跟我一起等待手術結果吧……

　　這幾天我一直陪著素姬在醫院，只是她雖然看起來那麼樂觀的樣子，南赫學長也還是面帶著微笑一直陪著我們……但，我心裡卻總有點不安……

　　動手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先走了……」南赫學長走的時候一直抓著素姬的手，仿佛還有什麼話要說。

　　「學長……加油哦。」素姬朝學長甜甜地笑。

　　「嗯！」他微笑著重重向她點頭。

　　送素姬進手術室的那一刻，她笑得很燦爛，可我的心卻劇烈地疼痛起來，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如約打開了電視……

　　手術室的信號燈一直在閃著……

　　電視裡不斷地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

　　「下一位參賽者是來自聖約翰學校的南赫，他即將表演的這首曲子，是他親自創作的，曲名是：《G小調進行曲》。」

　　電視畫面中，南赫學長的面容如同他演奏的樂曲一般柔美清澈。他睫毛低垂，陰影鋪進琥珀色的眼中，模糊出一層淡淡的水氣。修長的十指在銀色的長笛上靈活躍動，流轉出婉轉悠長的樂曲，時而高昂明朗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時而低迷婉約如冰澈的月光。

　　憂傷的旋律在病房中無聲流淌，彌散在蒼白的空氣中……

　　這一刻，我這個對音樂完全一無所知的人也聽懂了這首曲子中的深情……

　　素姬，你聽到了嗎？

　　南赫學長在演奏了……祝福的曲子……

　　演奏完畢，是久久的沉默，然後傳來如雷鳴般的掌聲……

　　但是南赫學長並沒有馬上下臺，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開口：

　　「這首曲子，是我為一個女孩創作的，在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深深地喜歡上她了，而且只有她能懂我的音樂，只有她能明白我心裡想些什麼，她是我的知音，更是我此生至愛，這個女孩……」

　　咦～，南赫學長這是在說誰啊？難道是，難道是……

　　「咣當——」

　　手術室門被拉開的聲音像沉重的巨石撞擊在我的心口上……

　　我條件反射般站起身，沖到病房門口。

　　身後的電視機還在不斷傳來聲響，卻在耳中錯亂成一片刺耳的雜音。

　　醫生出現在手術室門口，他朝我緩緩地搖搖頭……

　　我推開他，瘋一般沖向手術室。

　　在我身後，電視機的聲音終於清晰，裡面傳來南赫學長一字一頓的聲音：

　　「文——素——姬！！！！！！！！」

　　一位護士慢慢地用一塊白布覆蓋素姬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那張臉清澈如同薄霧濛濛的清晨……

　　我頹然地站在那裡，全身的的氣力像被抽空了一般，無法呼吸，無法動彈，甚至無法走近一步去揭開白巾……

　　終於，我重重地跌倒在地。

　　淚，一瀉千里……

　　恍若一下跌入了沒有底線的無邊地獄，重重的黑暗撕扯著我，齧咬著我，焚燒著我，煎烤著我，吞噬著我……

　　素姬，素姬，你聽到了嗎？

　　南赫學長說喜歡你，他喜歡你！

　　好淒慘的美麗啊，終於鼓起勇氣的告白，卻是在心上人永遠沉睡的那一刻，至死，至死她都不知道啊……

　　為什麼會這樣呢？你不是告訴我這次的手術有90％的成功率嗎？為什麼你會成為那10％的遺憾，為什麼？！

　　或者，是不是你一直在騙我？為了讓我開心，為了讓我放心，你編造了這樣一個淒涼又美麗的謊言……

　　……

　　「不會啊。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同意我出院休養啦。我只要等幾天後做了心臟移植手術，以後就可以變得和大家一樣健康啦。」

　　「醫生說我這次的成功率有90%哦。」

　　「先不要問這麼多！菲菲，你看！」

　　「這是給你買的。」

　　「菲菲，快試試吧！」

　　「菲菲，這條裙子很厚的，一定不會冷。」

　　「菲菲，你如果再不穿，我可要生氣了，我真的要生氣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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