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國的交換日記(9)_小妮子

九

　　打開的房間門口清晰地矗立著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整個人很有儒雅的氣質，只是側臉冷硬的線條讓人產生一種距離感。

　　他應該是原澈野的爸爸吧？

　　剛才我們兩個人在地上狼狽地爬起來的一幕他大概都看到了……

　　「這個……」我慌張地不敢看原澈野父親的眼睛，「……伯父……我是來送信的……剛才……剛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摔倒了……」

　　我張口結舌地想要解釋，偏偏思緒卻一團混亂。不知道是從來送信的目的說起還是先解釋剛剛的情況。

　　令我驚訝的是，原澈野的父親似乎並不在意我的解釋。他只是站了一會兒，就丟下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朝臥室走去。

　　我愣住了。

　　這時候，身邊的原澈野突然笑起來，同時朝我更靠近了些。

　　「你要幹什麼？」我本能地問。

　　此刻的原澈野雖然笑著，可是那笑容在我的眼裡卻顯得有些不真實，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神情刺痛了我的心。

　　那樣落寞和孤寂的眼神，是我眼花了嗎？

　　正當我恍惚時，原澈野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力一摟，然後轉頭沖他爸爸的背影說得很大聲：

　　「爸爸，這個女生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汗！

　　他說什麼？

　　我一下子目瞪口呆，進入石化狀態。

　　當他爸爸緩緩地轉身看向我們時，我心裡極力壓抑的緊張感終於崩到了極限，剛意識到不妙，耳朵裡的聲音已經以流星般的速度迅速遠離了我。

　　我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該死的耳朵，總是在關鍵時刻背叛我！可是又沒有辦法，我只能無奈地用目光在房間內的另外兩個人臉上來回穿梭，觀察事情的發展。

　　摟住我肩膀的原澈野，在丟出那句炸彈般的話後，就一直用帶著挑釁意味的眼神看著他的爸爸，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接下來，原澈野的爸爸開口了，但是我並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唯一清楚的是，在原澈野的爸爸說完之後，原澈野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黯淡，然後迅速地消失。他的眼神短暫地湧現一種莫名的憤怒，但是很快就掙扎著將它們掩飾好，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淡漠。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看過情緒這樣複雜多變的人。

　　在這數秒的時間裡，原澈野變幻的眼神令我的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悶地難受。

　　而他剛才對他父親說的我是他的新女朋友，應該不是在開玩笑吧？但是也絕不是發自真心……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不知道。

　　「喂，你剛剛為什麼不解釋？」

　　直到原澈野的爸爸換了一件衣服出門，我的聽力才漸漸恢復，立即朝躺在沙發上假寐的原澈野發飆。

　　「解釋什麼？」這傢伙居然故意裝白癡！

　　「當然是解釋剛才的事情啊！」我提高了聲音，「我們為什麼會躺在一起——」

　　「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他的聲音慵懶而自然，似乎這就是事實。

　　「我死都不要這樣的解釋！」我氣得想上前用巴掌拍死他，「我是遵照班導的委託來給你的父母送信，僅此而已。和你絕對沒有任何關係！」我說到這裡，突然感覺和他說話比跟外星人對話還吃力。

　　「沒有任何關係嗎？這麼急著……要撇開我嗎？」一直閉著眼的原澈野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那眼神該死的再次令我產生了心疼的感覺。

　　「呃？」我咀嚼著他語氣裡的落寞，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時間靜靜地過去了很久。

　　終於——

　　「他不會介意的。」原澈野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隨即開始誇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

　　「你笑什麼……」我被他突然失控的樣子嚇到了。這傢伙會變臉嗎？剛才還一臉落寞，轉眼就可以大笑。要是好萊塢請他去演戲的話，一定很專業吧？

　　「我笑你很傻！」看見我氣結的表情，他遲疑了一下，說出了真正的原因，「笨蛋，即使你把信給了他，你以為我爸爸會管這麼無聊的事情嗎？他不會關心的！哈哈……」

　　他依然在笑，可是卻不是我喜歡的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這個時候我突然很想問他，在他說完我是他的女朋友之後，他爸爸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

　　還有……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我，所以才會那樣對他爸爸說……

　　這些堵在喉嚨裡的問題令我難受得厲害，就像無數的螞蟻在我的心口爬來爬去一樣。

　　「原澈野……那個……」

　　「嗯？」原澈野敷衍地應了一聲，從沙發上坐起，朝冰箱的位置走去。

　　看著他完全沒有注意聽我說話的樣子，我好不容易積聚的勇氣像氣球被針紮破，一下子泄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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