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特妖怪學院(69)_小妮子

六十九

　　光翼拿出藥給小丸子服下，她的額頭開始出汗，慢慢地眼睛越來越沉。

　　光翼想起身幫她把窗戶關上，誰知自己剛一扭身，衣角就被小丸子死死地抓住。

　　小丸子努力睜開眼睛，可憐兮兮地說：「不要走。」那充滿水霧的麋鹿般的眼睛，有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光翼，對不起。」小丸子喃喃地說。

　　「是為自己的任性而道歉嗎？生病還坐在地板上，是不要命了嗎？」想到這裡光翼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氣。昨天小丸子曠課，所以今日一早，光翼就迫不及待地來看她，卻發現小丸子渾身滾燙地坐在地板上。真是被這個毫無常識的笨蛋氣死了。

　　不過看她難得一見脆弱的神情，光翼又忍不住心軟了，於是惡聲惡氣地說：「算啦，你任性的時候多了，我已經習慣了。」

　　小丸子扯動嘴角，露出微笑。

　　「不要笑了，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光翼粗魯地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搬著凳子坐在她的床邊。

　　「光翼，對不起。」

　　「你是鸚鵡嗎？就會說這一句？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趕緊好起來，別老做讓人擔心的事。」

　　「嗯，對不起。」

　　「你誠心要惹我生氣吧。」

　　小丸子的眼皮越來越重，望著光翼都模模糊糊的，但是她不願意就這樣睡去，她和他的時間不多了。

　　「放心地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光翼從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髮卡。

　　「這是什麼？」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光翼笨手笨腳地將一個亮晶晶的髮卡戴在小丸子的頭髮上，自言自語地說，「果然粉色最適合你。」

　　小丸子終於抵擋不住睡意，在進入夢鄉前，她哽咽地說：「光翼，我想和你在一起。」

　　光翼望著即使在睡夢中都不斷流淚的小丸子心疼不已。如果當她知道真相時，真的能挺得住嗎？背叛就會像一把刀，插進她的心臟，將她刺得鮮血淋淋。那時候她的臉上還會有笑容嗎？

　　光翼只希望自己知道的那一切不是真的。他站起身，打量著這個簡陋的小屋。因為幾乎是家徒四壁，所以幾乎立刻，他就發現了奇怪的東西。那個曾經被老爸當寶貝的小瓶子，被扔到一邊，渾身暗淡，毫無光澤，猶如一塊魔法石失去了魔力。

　　光翼將瓶子收好，矛盾地看著小丸子。正義，愛人，他怎麼選擇？

　　下雪了，小丸子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白色的雪花帶著悲傷的旋律，輕輕地飄下，落在她的額上，臉上化為冰涼涼的眼淚。

　　小丸子跌跌撞撞往約好的地方走去，渾身滾燙的感覺依舊沒有好轉，但是她仍然咬著牙，走在空無一人的郊外小路上。

　　老爸，等著我，我來接你了。

　　這是一片被人們遺忘的廢墟。斑駁脫落的牆壁、孤寂蕭瑟的鐘樓，歷經滄桑在荒蕪中散發著神秘的氣息。雜草叢中，只有那一簇野薔薇在風中微笑。

　　當小丸子走進這間荒廢依舊的修道院時，身後的大門立刻被人關上，幾個不懷好意的黑衣人面目猙獰地看著她笑。那笑容猶如要將獵物生吞活剝。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吸血鬼呢？」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不用看了。」周圍的黑衣人都圍了過來，小丸子死死地攥緊拳頭，克制想要發抖的感覺。她絕對不會再在這夥人渣前示弱。

　　「什麼？你這個死丫頭！」黑衣頭目咆哮起來，「你想死嗎？竟然敢耍我。」

　　哢嚓哢嚓，他手下的黑衣人紛紛將手伸入懷中，猶如黑社會電影掏槍的動作。

　　「我就是來送死的。」小丸子咬牙說出這句話。

　　「什麼？」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小丸子會有這種回答，明顯一愣，「你真的不怕死？真的要為那些不相干的妖怪搭上性命？」

　　天下竟然真的有這樣的傻瓜？

　　小丸子冷冷地笑了：「我的自尊在你們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有錢有勢的你們，在這個世道上得到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至少我要留下點微不足道的東西，來證明天地間不朽的事情。如果我將光翼騙到這裡，我與你們又有什麼區別？」

　　「你！」黑衣頭目不怒反笑，「好，好。你不想活了，難道你也不想讓你父親活了嗎？」

　　黑衣頭目一揮手，老爸被人拖著來到小丸子面前。黑衣人剛一放手，老爸就無力地滑落在地上。他被人蒙住眼睛，臉上還有傷痕。

　　「老爸！」小丸子掙脫黑衣人的束縛，撲到老爸身上，心疼地將老爸摟到懷裡。

　　而老爸卻毫無知覺，就像一個破碎的人偶。

　　「你們對我老爸做了什麼？」小丸子又驚又怒，「老爸，你快醒醒，我是小丸子啊。」

　　「哈哈哈，都是要死的人了，做什麼還不都一樣？」黑衣頭目咬牙切齒地說，「既然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我就送你們上西天。」

　　他一揮手，一個手下從西服內掏出小巧的手槍，黑糊糊的槍口對準了小丸子。

　　小丸子緊緊地摟著老爸，咬緊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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