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聲息2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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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不知過了多久,岑時把自己的右手蓋在她放在桌上的左手,「為什麼這麼幸運,遇見了你呢?」 「我對哥的感情,是親情。」說的同時,手果斷地從下面抽走,而預期依舊溫和不露破綻,「是沒有條件的。」 岑時愣了兩秒才恢復正常神色,重新略帶尷尬地笑起來。 拒人于千里之外原來不是誤斷。 不過,這樣也好。 (九) 又過了幾天,岑宛的哭鬧不被重視四處碰壁,她主動打電話給明櫻。明櫻看來電不熟悉沒接,轉了自動留言。 「臭不要臉的女人,有種你就把那天晚上在練歌房說的話再說一遍!」 明櫻只記得她小時候詭計多端,沒想到長大了反而變得愚蠢,也許是因為被嫉妒和憤怒沖昏了頭。癟了癟嘴,有點索然寡味,覺得這不是一場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戰爭。 岑宛的瘋狂叫囂足足持續了90秒,直到錄音留言時限結束。 通過電流轉換的聲音本就不太真實,再加上她的語速之快堪比機器人,尤其是最後一個被掐斷了喉嚨似的突然收尾,令明櫻嘆服的同時覺得有點搞笑。 (十) 要製造個與岑時同時走進客廳、在他坐下來後按下聽取留言按鍵的機會對明櫻而言易如反掌。 岑時的表情在短短幾秒內完成了在驚訝、尷尬與憤怒之間的微妙轉變,最後幾乎要拍案而起。 明櫻察言觀色,急忙上前將留言按掉,在原地手足無措地愣了片刻,有點尷尬地說:「沒什麼,幾乎每天都這樣。」 這下,怒火已經完全壓制不住,岑時鐵青著臉站起來,「我得去找她。」 「算了吧,這麼晚了。」明櫻不太堅決地阻攔著。 「我得去她學校一趟……不對,得先回趟家和我母親商量一下,這麼縱容她對她不是好事,應該給她找個心理醫生。今晚我們就不再見面了,餘下的事情明天你能來我辦公事辦完手續嗎?」 明櫻乖巧地點頭,「說得也是,我倒無所謂,萬一真是病可別耽誤了。那股權抵押的一些手續明天還是去辦公室吧,我這就打電話給律師通知他。」 岑時匆匆離開,明櫻關上門。 屋裡突然消失了所有聲音,四面牆被日光燈映得煞白。先前被巧妙隱匿在復仇的快意之後的孤獨感瞬間剝落了外殼。 越接近結局,越不知來何去何從。 由於懼怕白色牆壁給人造成的心理壓力,索性關了燈抱腿屏息靜氣地坐在沙發裡思考,卻突然覺得被這種程度的黑暗包裹著,自己已經因適應而愜意了。 習慣黑暗,害怕光亮,是凶兆還是吉兆? 腦袋裡沒有預留思考這些的空間。 (十一) 結局似乎來得有點太快了。 就在第二天,明櫻和律師完成了手續準備離開辦公室,岑宛就像顆炮彈一樣沖了進來。 不知她從誰那裡得知自己的行蹤,她還有些手段,有那麼一瞬間明櫻甚至懷疑可能最後贏的人不是自己,但她瘋狂的眼神已經表明再沒有人會比她輸得更理所當然。 喪失理智的岑宛揪住明櫻的衣襟吼道:「陰險的狐狸精,在我哥面前,你給我說清楚,否則別怪我立刻撕爛你的臉1」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被滿臉慍怒的岑時從明櫻身邊架開了。 火力頓時轉了向,岑宛踢著哥哥的小腿脛骨罵道:「你有沒有腦子?站在你面前的是的兩面三刀,陰險毒辣的賤女人,她當著我的面說要把軒轅搶走!你居然當她是個寶!你怎麼只曉得對付我!我才是你親妹妹。」 「夠了!」岑時的忍耐力再好也到了極限,「我不管你夢到還是幻想出什麼事件,你最好給我懂點分寸,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只會惹人嘲笑,讓我臉上無光。你已經給明櫻造成很大的傷害和困擾了,現在要麼去看醫生要麼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岑宛被這劈頭蓋臉的呵斥鎮住,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愣在原地用難以接受的眼神盯著岑時。 明櫻趁機開門跑出辦公室,岑宛追上來的時間比預計的還快。 感到頭髮被扯得生疼,明櫻不但沒有驚慌,反而轉過頭露出詭異的微笑,「你和我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還沒認識到嗎?」 這反常的表情和話語使岑宛又點錯愕,聯手上的力度也瞬間減小了。 距離太近,突然讓人感到了不對勁。 明櫻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岑宛無比熟悉的神情,即使容貌迥異也無法掩蓋的相似令人毛骨悚然。 湊近她耳畔,不僅聲音,連耳語的語氣也如出一轍,「從小到大,每次都讓你得逞,不是因為我軟弱可欺,而是我根本不屑於和你爭搶。明白軒轅的意思嗎?百里家的小姐,從來都只有我一個,任憑你怎麼叫囂!」 須臾間,岑宛感到所有的力氣都從自己身上流逝了。 湍急的黑水在眼前翻滾,擋住了對方的容貌。 手中拽著的髮絲也輕得喪失了質感。 即使在旁人眼裡依然維持著廝打的狀態,但岑宛實際上已經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微張著嘴半無知覺,瞳孔再急速收緊。 趕來的岑時當然沒有發覺她的異樣,只吧她拉開,反手抽了她一耳光。 明櫻佯裝驚恐委屈,躲向岑時身後,當著岑時的面交換過一個眼後,從遲遲不上十層的電梯邊離開,退往逃生樓梯的方向。 剛穿過兩旁工作區的走廊,身後就爆發出一陣失控的放聲大笑,工作區的員工聞聲紛紛站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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