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是日夏茗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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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在大學裡把所有優秀的延長線描畫了下去……直到聽說,他有了新的女友。一如既往的好。 「呐。登野城。知道麼,那個服部學長。才畢業的服部松澤,帥得一塌糊塗的那個。記得嗎?」 怎麼可能忘記。「他怎麼了?」 「以前是伊井學姐的男友,現在一上大學就找了新的女友呢!人真是變得快。帥哥果然不可信任。」在體育課打排球的同時絮絮叨叨扯著八卦的女生,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情緒一點一點低落了下去。 阿瞳趁著轉身的機會,偷偷掉了好些眼淚,再轉回來的時候,已迅速用手背抹掉,只剩下紅紅的眼圈。 放課後剛下過雨,地面濕漉漉的,折射著微小的光線,像地上灑滿了珍珠。 雖然停了雨。女生還是渾然不覺地繼續撐著傘,「垮嘰垮嘰」地踩著水從校門裡走出來。天陰沉沉的,仿佛要把人壓扁。 眼淚還在眼眶裡轉。 「唷。登野城啊。好巧。」 抬頭。面前是每夜夢中閃回的臉。那一秒,少年的身後,陽光從層層烏雲後一寸寸鑽了出來,像是人漸漸清晰的笑容。 可是女生始終醞釀在眼裡的淚水,卻大顆大顆臨空掉了下來,颱風過境似的。 真的,好巧。 「怎,怎麼了?」眼淚面前,男生無法不動聲色。一瞬的不知所措,雙手無意識地搭在女生肩上,手心的溫度是微涼卻又溫暖的。 「為什麼……不回來看我……為什麼……為什麼……不等我……」從喉嚨裡斷斷續續嗚咽出的委屈。像是落難後又被拯救的公主。 「真傻啊——」終於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的男生如釋重負地將嘴角輕揚起來,藏匿孤寂的心間忽然開出一片白色的小花,旁若無人地蔓延遠去。 天翻地覆地擁抱上來,頭埋在胸口,鼻尖縈繞著雨後清香。 悄無聲息的許諾。 真傻啊——我這不是——來了嗎? 不是——始終在等著你嗎? 校園外,雲淡風輕,時光流轉。白鴿從身邊振翅騰起,海市蜃樓在天空幻現。 「順時針·如何陌路……」 相戀時總是很難相見,總需兩個人打著手機在喧囂又擁擠的校園小徑上嚷著:「阿瞳你在哪裡啊?我在主樓前的廣場。」「喂?松澤你是說你在主樓廣場嗎?可是我也在呢。怎麼沒看見你哦?」「怎麼會?騙人吧?」「真的呀。我真的在呢。」……然後背靠背相撞,轉身後笑得不亦樂乎,很像浪漫愛情劇中的片斷。 但分手後,卻一次次在走廊、在教室、在校園河邊、在廣場上、在食堂裡不期而遇,一次又一次視而不見地埋下頭擦肩而過,每一次心裡都緊緊地痛。 時間淙淙流淌。 終於,在午飯時分端著餐盤再一次形同陌路擦肩而過後,男生停在了兩步之遙。 「呐。」喉嚨裡掐擠出一個含混的音節。短而輕得幾乎無法察覺。 女生果真毫無察覺地繼續走遠了去。看不出任何牽掛與猶豫。 怎麼會相信呢? 那個英氣的,理智的,驕傲的少年,冷漠地穿過一群群人一排排座椅,內心荒蕪似的,不動聲色似的,毫無留戀似的,在這樣平凡普通的少女身後居然轉身,想喊住她留住她的腳步。怎麼令人相信呢? 站定許久,一直目送她寂寞的背影漸行漸遠。心口瑟瑟。特別特別難過。 我不想和你分手。 濁濕的冷空氣中無法綿延開去的言語。 腦海中無數美好的過往迅速閃過。 瞳,我是不是一直忘了告訴你,我愛你。 「逆時針·請你同樣愛我」 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關於優秀男生的謠言就可用漫天飄舞來形容。在一起之後,更不可能有所收斂。再加上眾所周知登野城「是為了高中時就喜歡的學長努力學習才發奮考上東大的」,外人看來怎麼都是「女追男」,從一開始心裡就懸。 「女追男麼!哪會有什麼好結果?」 「即使現在暫時在一起,也遲早會被甩。」 …… 紛紛的議論像一把把帶毒的小刀「嗖嗖」地刺了過來。 「松澤。你確定自己也同樣,喜歡我嗎?」不知為什麼忽然猶豫了一下,沒能按預想說出「愛」的字眼,只謹慎地使用了「喜歡」,依然生怕對方模棱兩可的答案。 結果,果然是沒有逃出那樣的回答:「你說咧?」 啊喲,這種事怎麼能我說了就算? 「……請服部直說吧。」女生突然鄭重地鬆開原本牽著的手,轉過身揚起嬰兒般單純無邪的臉龐面對面用了「請」和敬語稱呼。 四周的路燈一瞬間全都亮了起來,月亮初上。 少年帶著微微笑意的眼睛隱沒在另一半暗夜中。「這個麼,是秘密。不過你可以自己去高中的學生會辦公室找找答案。」 「什麼?」 這算是什麼回答嘛! 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已經走得很遠了。只好匆匆地追了上去。 「雖然這是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答案,但是,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專程從東京跑回千葉去吧?」 「那就隨便你咯。」 夜晚的高中校園,某個上了鎖的辦公室裡。 那張曾屬於某個英俊少年的桌邊,青綠苔蘚已經爬上的牆壁,任時光荏苒,光線卻怎麼也找不到的地方,淺淺地寫著一個美好童話的結尾。 小兔子說:「我愛你,就像這裡到月亮那麼長。」 這是我所能想到最長的距離啦。 你怎麼可能超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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