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塵埃眠于光年 | 上頁 下頁
五〇


  警方對此案暫無頭緒,只能從熟人開始排查。

  在這個時段裡,秋和在一間封閉舞蹈房上體育瑜伽課,全班只有二十個人,無人進出。她的不在場證明又一次無懈可擊。但越是無懈可擊,越是引得薛濤懷疑:「你不是體育課4分學分修滿了嗎?怎麼會還要上體育課。」

  秋和說:「我上學期腿骨折沒參加體測,因為當學期的成績不計入保研考評,所以我沒有申請緩考,而是請求老師及我掛科,這樣我本學期可以重修並順理成章取得體測機會。」

  薛濤表面信服,心裡還是將信將疑,總覺得,這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帶著太明顯的刻意。

  秋和被排除了嫌疑,可葉玄卻沒那麼幸運。

  據他自己所稱,當時他在校外的電影院看一場電影,但憑票根不能證明他真的進了場,能作證見過他的人也尚未出現。他與陳妍真正關係不為常人所理解,表面上看又是分手的戀人,落入了與曾曄案和顧楚楚案同樣的設定。更關鍵的是,顧楚楚案的主要嫌疑人王一鳴還與他是摯友,效仿作案不是不可能。

  葉玄被拘留的具體原因,秋和不知道是因為殺人嫌疑還是因為情緒失控破壞犯罪現場妨礙調查。但這件事顯然是秋和靜不下來信從容思考的根本原因。

  烏咪看在眼裡:「你懷疑葉玄殺了陳妍嗎?」

  「不是他。」

  烏咪歪過頭認真的觀察秋和,她好像不是在與烏咪對話,而是在進行自我暗示。

  (三)

  秋和知道,她無需絞盡腦汁去幫葉玄找出不在場證人,葉玄的父親有能力做出安排,但她始料未及,葉玄很快擺脫嫌疑,竟是因為烏咪作證。

  從葉玄胸口抬起頭,。只是幾日不見,面頰瘦去七分,長出三分胡渣,形容十分憔悴,原本住著魂魄的眼眸裡空空如也。使他變成這樣的絕不是無法擺脫嫌疑的焦慮,而是失去陳妍的悲慟。秋和結束了這個由自己發起的擁抱,感到心如刀絞,但轉瞬間心裡又升起一股無名火。

  「烏咪怎麼會……」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烏咪沒做偽證。她逛街買衣服,確實路過影院看見了我,知道我進影院的具體時間。我遲入場,還看了表,記得當時的準確時間,案發後我直接被拘留,她沒有機會和我交談,如果不是真的目擊證人,是和我對不上口供的。」

  「你當時看見她了嗎?」

  「那倒沒有。」

  「因為趕時間?」

  「不趕,我直到開演前至少會打十分鐘廣告。」

  「那她也應該知道。在那邊看過電影的人都有這個常識,去年平安夜我都陪她去過。你進場時看表很正常,但為什麼烏咪碰巧看見你就會去看表?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你說的對,這不是什麼絕密。她也許只是運氣好,正好猜中準確時間,十分鐘的範圍

  本來就不大,她也不是分毫不差。但這又有什麼重要,難道你還以為我真是兇手,在不在場證明上撒了謊?」

  「我只是覺得很不對勁。陣雨前是豔陽天,你知道烏咪白天出門的行頭,半條街的人都會圍觀她。她看見了你你卻沒看見她這不正常,你覺得你會比一個穿防護服戴防護帽全身泛銀光的人更引人矚目嗎?更何況,她要買衣服也應該是日落以後,她那樣出現在商場櫃檯,想要試穿多不方便。」

  「那就當她是做了偽證吧。」

  「但是為什麼?」

  「研究這些有什麼用?」男生語氣中明顯流露出不耐煩。

  秋和偃旗息鼓,以裝出來的不當一回事的神態笑著,用輕柔的動作撫住他的肩:「我只是好奇心作祟,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愈發想求解而已。」

  愛情的效用遠甚於乙醚。

  我吃過教訓卻忘得一乾二淨——要扭轉這種盲目執迷,全是枉然徒勞。

  (四)

  埋葬了自己的愛情,薛濤有一階段變得灰心沮喪,做事怠惰,她連掌中的半分甜點都懶得享用。但這事還不足以使她從此性情大變,遁入空門。不多久,她就像痛失精神領袖的教徒一樣,毫不掩飾的露出犀利目光,企圖用在所不惜的「逆我者亡」製造激烈事端,好讓內心不那麼空虛,幾十米以外都能覺察出狠厲氣勢。

  秋和要處理的棘手問題中,兇殺案是當務之急,但還是不能對身邊這顆不定時炸彈置之不理。決定和她談一談之前,認真的掂量過哪種說法能使她聽取意見的可能性增大。

  她倚著床架站在薛濤工作的書桌旁,遞出一瓶可口可樂。薛濤接過去,不僅能猜到她有話要說也能猜到是什麼目的,但注意到秋和自己開的一瓶百事,她不明白秋和到底是不慎弄錯還是有意而為,這就竟是要表示友誼還是對立。

  「如果我是你,我就把照片藏好,但不用。」

  關鍵字「照片」。

  對於秋和獲悉自己抓住錢筱頤把柄的事。薛濤並不驚奇,笑了笑:「你不要阻礙我,這次你置身事外不作為,就算幫我。我和她一起留校,但一山不容二虎。我已經受夠了,不想未來三年還得浪費一半生命去和她繼續拉鋸戰。」

  秋和點點頭:「你回想一下這四年,我給你出過的主意全都幫了你,對麼?」好像打的是友誼牌。

  「我知道。但反正你都要走了,這件事損害不到你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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