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八分鐘的溫暖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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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賀新涼和季霄兩人一向是數學老師的「救命稻草」。每次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不必懷疑,這位老師遇到無法解決難題的幾率大得驚人),總是來這麼一手:「XXX,這道題你有什麼想法?」 但今天這招似乎不靈。徹底不知道她在講哪道題的賀新涼站起來抓住輔導書一陣亂翻。 等待半天意識到得意門生也偶爾有走神狀況的女老師溫柔體貼地說道:「不要分心啊。先坐下吧。季霄,你有什麼想法?」 同桌的男生站起來順利解決問題的同時,女生按下發送鍵。「什麼靡非斯特?」 賀新涼的回短信速度絲毫沒有受老師影響:「小朋友,要多讀書拓寬知識面啊~」雖然沒有半點惡意,但卻讓女生臉紅起來。 其實,那種假設根本就不可能成立吧。 賀新涼本身就是和夕夜一樣的優秀人才,哪會有什麼努力而達不到的境界? 根本就和平庸的自己不是一類人,問了也是白問。 (四) 數學課後是兩節連堂法語課。 「昨天我被英語教研組拉去幫忙批改你們的期中考卷,」第一節課還差五分鐘下課時,老師闔上教案開始跟大家聊天,「你們聽力最後一題是不是有個空填dance?」 學生們稍作回憶就立刻相繼點頭。 「我批的那本考卷裡有好幾張寫成D-A-N-S-E。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們班人的卷子。我那個叫心痛啊。只好給你們叉叉,其實我知道你們是對的呀,只不過那是法語不是英語咯。」 努力回憶起當時自己寫的是dance還是danse的眾人很快展現出了豐富多彩的表情變化。 「啊啊啊啊,我寫S了。」 「歐耶,我沒寫錯。」 「你沒寫錯麼?看你兩隻眼睛距離那麼遠就知道你肯定寫錯了,別硬撐。」 「你少打擊我。」 …… 老師笑眯眯地用一句「以後可別把英語和法語搞混了」壓住下課鈴結束課程。再抬起頭時叫住混亂中心的顏澤:「班長你來一下。」 「明天會有法國兄弟學校的交流生到達,需要我們班接待。你趁現在統計一下有多少同學願意在雙休日帶一個法國學生回家。主要是讓他們體驗一下中國家庭的生活,如果可以就帶他們去著名景點觀光。」 女生點頭的同時提出疑問:「B班也一樣統計麼?」 「當然啦。」 法語課,全班四十七個同學按學號單雙分為了AB兩個班級。這周輪到A班在中央大樓五層法語教室上中國老師的課,而B班留在原班級上外教的課,下周再換過來。 猶豫著是否下樓去統計的顏澤很快被賀新涼拉住:「我幫你下去統計。你胃不舒服腿又沒好。」 「嗯。」 「多謝」二字卡在喉嚨裡沒出來。不必那麼客氣。 顏澤遞上的名單和賀新涼遞上的名單擺在老師面前。 「A班,7個人。B班,1、2、3……9個人。那麼就一共是16個人。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們啦。」 女生轉過身準備回自己座位,卻又突然停住回過頭,再看一眼老師手裡的B班名單:「老師,是不是一家只能接待一個法國學生?」 「是啊,有什麼問題麼?」老師從名單上抬起頭來。 「那個,總共只能接待15人。」 「誒?」 女生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我和B班的顧夕夜,是一家。」 (五) 你往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出的距離那麼漫長。 漫長得似乎已經回不去了。 中間的廣袤地帶,時光在黑暗中交錯成荒蕪的墳場。 可是,卻總有那樣看不見摸不著的纖細絲線維繫著你和她的關聯。 在同一片屋簷下,呼吸同樣質感的空氣,共同享有的東西多得連自己都數不全。 不是相愛的姐妹,卻是一直以陪襯者和被陪襯者身份相伴的「親如姐妹」。 是一家人。 回顧製造胃痛的那頓午飯,和平時並沒有任何不同。 顏澤接過視窗裡遞出來的自己點的飯菜,收回放在打卡器上的飯卡,聽見排在身後的夕夜一如既往的聲音:「和她一樣。」 窗口裡遞出同樣的飯菜。 顏澤拿了兩雙筷子後四下張望一遍,用下巴示意靠近食堂側門的兩個空位:「坐那邊吧。」 不知不覺中,她對你的依賴竟累積到這般程度。 傍晚的夕陽從窗外直接落入遍佈皮膚的毛孔,照進流淌的溫熱血液,灰色的陰暗因數被沖散大半。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松下來,鼻子有點發酸。 ——我和B班的顧夕夜,是一家。 即使憎惡也無法割斷的聯繫。 ——和她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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