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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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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剴是什麼才子?」我忍不住問。 「他發表過詩歌啊!你不知道啊?」韓東語氣詫異地問我。 我再次凝視著手裡的賀卡——它的份量一下子在我的心裡變得很重很重。 讓我輕輕地說聲你好 雖然人生有聚有散 但你卻是我心中 最珍惜最難忘的朋友 現在我才知道,這是金剴對我說的話。 我已聽不清韓東在電話裡和我說了什麼,因為我已是淚盈於睫。 我心裡很清楚,金剴是在和我說再見! 沒有作業的暑假過得有點無聊。不過對於我來說,最不怕的就是無聊了。 我喜歡用閱讀來打發長長的一個又一個暑天。 那張悲傷的帕爾曼,已被我收藏進抽屜的角落,後來我想了起來,這張碟為什麼會那麼悲傷,這是《辛德勒的名單》裡的全曲。 《辛德勒的名單》是斯皮爾伯格導演的電影裡,我唯一喜歡的一部。 我絲毫也不喜歡《侏羅紀公園》,儘管周圍的人竟相把它當作時尚來追捧。就像他們有段時間把村上春樹小說當聖經來傳誦時,我對《挪威的森林》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我後來無意中在電視裡看到《辛德勒的名單》,我幾乎不敢相信這兩部片子是出自同一個導演之手。 金剴是唯一和我提起《辛德勒的名單》的人。 我想,他現在,一定在和七七約會吧? 他是不是有點像唐璜那樣天生多情呢? 只可惜,我不習慣和任何人分享——即使是快樂,我也總是願意獨自去品嘗。 況且是那個曾經距離我很近很近的一顆靈魂! 寧願失掉它,我不會與別人去分享它。 喔,我是否很傻? 想到這裡,我竟然會微微地笑。 我也從不習慣在假期與同學一起呼朋喚友地跑出去瘋玩,向來如此,所以,暑假裡幾乎沒有人來打擾我,包括七七。 但有一個人除外,他就是韓東。 好人韓東開始約會我。 那一日我正倚靠在空調下的沙發上看《紅字》,韓東敲開我家的門。 他身上穿著明黃色T恤,我發現他喜歡這種顏色。問他,他不好意思地說,是媽媽代買的。 「車子麼?啊也是!」 他在我家客廳裡坐下,我給他泡了麥斯威爾咖啡,然後打開電視,不停地換著頻道,而他,不時地喝一口熱的咖啡。 我們倆之間忽然變得生疏起來,竟然言語枯竭。 我搜腸刮肚地和他找話題,韓東只是一味地用安靜的眼神看著我。我故作輕鬆地提到金剴: 「金剴真的會寫詩?」 一提到金剴,韓東就放鬆下來,他笑著說:「他寫的東西,我們都叫做打油詩。不過,那天他寫了一首打油詩給你,好象七七還有點不高興了呢。」 我有所警惕地看他——他居然和我說這樣的是非,一定是誤會了我。 不過,我偏偏要忍不住想打探別人的是非,我覺得我好象是在利用韓東,有點卑鄙。 「七七為什麼不高興呢?」 「她倒是說得很含蓄,她說從來就沒有人給她寫過詩。」 我麻木地繼續充當著長舌婦,「那有什麼呀?回頭她可以讓金剴給她寫一本詩集!」 「金剴?他倒是酷!跟著他表哥跑出去旅行了。」韓東說。 不知為什麼,知道金剴不在這裡,我竟然舒一口氣。 韓東還在繼續著剛才的話題:「就是那天我們來你家的第二天,他突然說要出去旅行,去青海和西藏。你不知道他表哥是誰吧?」 「誰呀」我奇怪地問。 韓東說了一個聽起來很陌生的名字。 我搖搖頭。韓東並不失望,他興致勃勃地告訴我說,金剴表哥是個名作家,專給臺灣的九歌出版社寫遊記文學。 我笑著說,臺灣的書,大陸又看不到,作家如何會著名起來? 於是這個長長的暑假的下午,就在我們談論金剴的話題中愉快地過去了。 韓東告別之後,我打開抽屜,拿出帕爾曼的CD,把它放在碟片架的底部。 我是在體驗著金剴那天來我家時的動作。 韓東告訴我,金剴那天拿走了我書架上的《荊棘鳥》。他並沒有說起金剴還帶來一張CD的事情。 那麼,這張CD一定是金剴悄悄地放在這裡的。 我微微地傻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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