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伍美珍 > 飄在天空裡的果凍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他的話把艾草和荷音差點笑倒。

  「哇塞,你們別笑,我還真的看到一個聖誕女人在跳舞呢!」

  笠原站住了腳,認真地對我們說。

  我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這兩天他就已經夠抽風了,到處給熟人發那種「生蛋快樂,生蛋快樂,豬你生蛋快樂」之類的EMAIL。

  這時,前面有幾個人擠了出來,我和笠原二話不說,推著荷音和艾草就及時向裡面擠,終於看到了笠原描述的「聖誕女人」。

  只見亮著彩燈的聖誕樹旁,一個戴著聖誕老人的紅帽子的女孩,穿著一件聖誕老人的短上衣,和一條帶著白色毛邊的紅色短裙,伸出性感頎長的大腿,正在和一個年輕的洋人跳吉特巴,歡快的節奏,使她頭頂帽子上那顆小尖球幅度很大地跳躍著,可愛至極!

  「哇,這是誰?簡直要讓人噴鼻血哎!」

  笠原悄悄地對著我的耳朵說。

  我卻怎麼覺得這個聖誕女孩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樣,真是奇怪的感覺。

  那個洋人是個英俊的歐洲人,難道是我們學校的外教和他女朋友嗎?唔。這個女孩看起來是東方的面孔,但行為卻很像西方人哦!

  女孩這時轉過臉來,我分明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北北!」

  四個人一起異口同聲地喊起來,有掩飾不住的驚奇和喜悅。

  天哪,古靈精怪的北北,竟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和我們見面!

  北北牽著洋人的手跳到我們面前,才停了下來,圍觀的人群意猶未盡地開始散去。

  「HI!」北北和我們打著招呼,似乎,我們是天天見面的老朋友一般,「這是我的男友,中國名叫皮皮!」

  「HI!你們好。我叫PETTER,不過,你們可以喊我皮皮。」皮皮用生疏的中文結結巴巴地說。

  「皮皮?怎麼聽起來像在說屁股哦。」笠原小聲嘀咕著。

  女孩子們一聽,都咕咕地笑起來,包括北北。這時候我看到北北耳朵上,竟掛著兩個雪橇圖案的耳環,笑起來竟然一晃一晃的。

  北北見笠原不停地打量她的腿,就解釋說:「別替我冷,我穿了羊毛襪。這是冬裙!」

  笠原說:「不是啊,我是覺得你的腿好性感,讓我和小田要噴鼻血啊!」

  剛說完,笠原的腦袋就挨了艾草一下,荷音在一旁叫好。

  我們幾個人相擁著一起走向我們的寢室。往事不再來,但我們卻永遠不會忘記,因為其中有我們的青春、友誼、愛情、眼淚和歡笑!

  我讀了大量港臺愛情小說,還有《荊棘鳥》,開始有了夢想——我的夢想就是找到一個大哥,他既像我的父親,又像我的兄長,還像我的戀人。總之,他彌補了我生活裡所有的缺憾。

  寫在微機裡的初戀故事

  這件事已過去了整三年。

  我經常坐在大學的階梯教室裡發呆,想著這件曾經在我的生活中顯得異常重要的事情,現在,它已經隨著環境的改變,隨著我閱歷的增加,被時間的流水沖刷得平平淡淡了——甚至,還有些蒼白。

  就連那張曾經讓我銘心刻骨的面孔,也在記憶中顯得模糊甚至有點滑稽起來……

  已是暮春了,裙裾飄飄的美麗夏天正向我們走來。天氣涼爽,校園裡四處飄蕩著香香的氣味,我穿著藍格子棉短袖衫、米色的全棉九分褲,赤腳蹬著涼鞋,走在細細的雨絲裡。

  「林可哥。」有人喊我。

  「哎——」我回頭看,是蔡亭,中文系的,住我們隔壁寢室,大家喊她「白菜」,因為她皮膚特白。

  「去哪呢?這麼用功?」

  我笑了笑,把肩上的書包往上移一移,沒吭氣。

  「得了,星期天麼,不出去玩?」

  我搖搖頭,笑,還是不吭聲。我想,她要是知道我此刻去機房做什麼,一定好奇不已,而且,說不定還會指手劃腳指教一大通——「白菜」是個熱心腸。

  是的,我這個電子系的此刻卻要去寫一篇小說——姑妄稱之,不知寫出來最終能夠算是!

  總感到這是一個難解開的情節,在我腦中始終揮之不去。

  我想,把它寫出來,算是對自己過去的一個總結和交代吧。

  那時候,我是一個異常孤獨的人

  三年前,我在一所重點高中上高二。

  所有的功課中,我語文學得最得心應手。其實,這好象與天賦有關,我並沒有在語文上下太大的工夫,相反,我對理化感到害怕,所以很重視。但每次語文考試、語文競賽、作文比賽——凡是與語文有關的一切,我總是獨佔鰲頭。

  我喜歡看小說,那是一個遙遠的精神家園。看多了,就寫。

  一直在校文學社作個小編輯,大家對我的評價,就是「文靜」二字。後來,咪咪告訴我,有個別男生說我的壞話,他們說我「扮酷」。

  我並不奇怪,因為每次選班幹,我的票數總是不夠。但是,在異性中沒有好人緣——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令人樂觀的消息。

  而我始終改變不了我的冷漠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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