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伍美珍 > 同桌薄荷糖女孩 | 上頁 下頁
三十


  於是我含含糊糊地對她說:

  「我麼,男朋友好象是沒有的,男性朋友倒是有一大票,至於知心的男性朋友麼,有一個!」

  「什麼什麼?你再重複一便。我都被你弄糊塗了!」

  姐姐苦惱地說。

  我呵呵地笑起來,也不知她最後有沒有把這篇稿件寫出來。

  當時我有幾個同學知道小田,在她們眼中,小田就是我男朋友了。有時她們會好奇地問我,一周和小田約會幾次?

  剛開始的時候,我基本上每個雙休日都會去找小田。

  他變了很多。

  首先是他的個子,居然開始超過我。所以,他得意地和我比個子,然後就笑我說:「從初一開始我就沒見你再長過個兒!」

  真是豈有此理!

  我恨恨地對他說:「神氣什麼?我下次穿高跟鞋,照樣比你高!」

  面對我的蠻不講理,小田又露出快意的微笑。

  我覺得小田最大的變化,是他的性格越來越內傾了。憑著直覺,我認為他有很多話藏在心裡沒有告訴我,不知這是為什麼?

  我在雜誌上看到過這樣的話:男孩子長大成熟的標誌,就是學會獨享孤獨。

  或許,這是因為他在成熟的結果吧。

  但總是有一種遺憾的感覺,似乎我們之間,那種無憂無慮、天真快樂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們之間,有了空間和心理的阻隔。

  但這樣的遺憾也只是瞬間在心頭一掠而過。

  一中的生活太精彩,我是學校裡的活躍分子,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天都有很多的快樂,所以,沒有多少時間去想苦惱和遺憾……

  因為學校活動太多,而功課也越來越多了,所以,一些活動就被挪到了雙休日,這樣,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和小田見面了。

  但我會打電話給他,每次拿起話筒,基本上都是我在嘰裡呱啦地說個不停。

  我媽已經警告過我,說我現在話越來越多,我爸爸則嘲笑說這是我的「職業特色」,因為我已經是一中校園電臺的「知名DJ」啦!

  小田在電話裡總是很耐心地聽我說東道西的,我說完了,他也沒什麼話。

  有時我說著說著,簡直懷疑他在那頭打瞌睡。

  可他說一直在聽我說。

  為此我們還在電話裡吵過,確切地說,是我抱怨他。

  我抱怨他和我之間話題越來越少,他預設。

  而且,我發覺只要我不去電話,這傢伙也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這對我來說,真的有點沒面子喔!

  如果追問他這是為什麼,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我的同桌,一個叫做藍絲絲的女孩子,自稱為「戀愛專家」,她斷言說,小田肯定已是「芳心另許」了。

  我不相信藍絲絲的話,但是,出於莫名的自尊心,以後我就很少給小田打電話了。有時候興沖沖地拿起話筒,剛要撥號,便又放下了。

  我時常在夢裡見到小田,他總是皺著眉頭,似乎很不開心的樣子。

  還有一次,我夢見小田獨自一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大教室內發呆,我去喊他,他茫然地看著我,似乎我是個陌生人……

  高考始終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劍,使得我對感情上的事情不敢去多想。所以,雖然小田的態度對我是個打擊,但忙碌而又充實的生活,還是使我很快就快樂起來。

  我想到青年報的記者姐姐,其實我忘了告訴她,很多校園戀情,結果往往會「無疾而終」。

  到高二下學期分科的時候,我才意外地接到小田的一個電話,當時我聽到他的聲音,還小小地激動了一會兒。

  「荷音,我學文科了,你呢?」

  小田的聲音很平靜,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沉默不語。

  「荷音?」他在電話裡喊我名字。

  那一刻,我忽然想哭。

  「你怎麼了?」小田問我。

  半晌,我才沒好氣地說:「我沒什麼!你還記得我啊?」

  小田在電話裡嘿嘿地笑。

  「笑你個大頭!」

  我罵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後我告訴他:「我也學文科了。」

  學文科是我媽的主意,其實老師不太同意,說我的理化底子很好,學文有點可惜了。我媽說女孩子學文科,將來可以輕鬆些。

  小田說他學文科是沒辦法,他數理化都學得不行。

  我聽了愣了一下——這在以前,他從沒和我說過。

  當然,每次和他聯繫,都是我在說自己,我也從沒過問過他的情況。

  「現在,終於擺脫了理化,心理上也輕鬆多了。」他有點樂呵呵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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