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伍美珍 > 鬼馬小女生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我爸替我們放行李時,要一個胖男人把他的包往旁邊挪一挪,那男人像是要被人割肉似的,連連搖頭堅決拒絕。

  我好氣憤呀,想想,這又不是他的車子!他憑什麼一個包就占了兩個包的位置呢?這種男人,一看就是沒品位的那種人。

  我爸要跟他理論,被我媽阻止了。我媽對我爸說:「包可以放過道上。你回家吧。」

  這年頭,男人都不像男人,女人倒是有著男人的氣度。

  一路上昏睡著,而在睡著之前,我也看到了那個曾往我家打那個無厘頭電話的導遊,他站那裡時,極像兩個饅頭疊放在一起。所以我迅速給他起了個綽號——二饅頭。

  大巴把我們直接送到虹僑機場,二饅頭去辦手續,我們則站在大廳裡閑等著。

  我在玩我的數碼相機時,一個皮膚黑得像咖啡的女生湊上來問我:「這是相機嗎?」

  「嗯,數碼相機。」我告訴她。

  「數碼相機是什麼相機?」

  天哪,我相信自己沒聽錯,居然會有人問——數碼相機是什麼相機?

  「數碼相機拍的照片可以直接放到網上的!」有人大聲地回答,我轉過身去一看,是個胖得沒心沒肺的女生,她沖著我近乎討好地笑。

  就這樣,在幾分鐘之內,我和久久、小貓就熱切地攀談起來。

  直到有一群中學生來義賣慈善明信卡時,我才發覺,那個我很厭惡的胖男人,居然就是小貓的親爹!

  等我後悔跟小貓交朋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小貓啊,我給你買了30張啊!」她爹熱切地對小貓說,臉上掛著我討厭的微笑。

  那些義賣的中學生簇擁著胖男人,個個臉上樂開了花。

  30張啊!我的老天,出手也夠大方的!只是我萬萬想不到,剛才還一路被我鄙視著的人,對慈善事業竟然如此熱心地慷慨解囊,以至於我媽都沒好意思慷慨了,她只是隨手掏出一元的硬幣,而且還是在被人纏住無法脫身的情況下掏的錢,僅花了人民幣錢8角錢買了一張。

  久久看到我和小貓手裡都拿著明信片,就吵著也要她媽媽買,她媽似乎看起來起碼比我媽老10歲,久久說她媽是保險公司的,我有點不信,她媽看起來就像是個專職的家庭主婦,不不,像來我家做鐘點工的那位大媽。我這裡沒有貶低鐘點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一個職業的人有著一種氣質和味道。

  久久媽媽嘴裡說著「買啊買啊」,可就是不動手掏錢,害得那些中學生先是抱著希望,既而又失望地走了。

  久久的聲音裡已帶上了哭腔,她媽仍然在念經說「買啊買啊」,眼睛貪婪地瞅著小貓手裡的一遝明信片,小貓的爸爸看不下去了,就叫小貓分別送一張給久久和我,久久驚喜地接過小貓給的明信片,我則拒絕了。

  看來,小貓的爸爸已忘記了他曾和我爸在車上差點吵起來吧?想不到的是,久久居然對小貓說:「她不要的那張也給我吧。」

  我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我終於相信了一句古訓:「有其母必有其女!」

  §屁馬屁久屁貓……

  泰國那邊接我們的是個長得很像霉乾菜的男人,他講話大舌頭,還帶著兩個漂亮的美眉,說是實習導遊,一個叫小藍,一個叫小白。霉乾菜說自己叫「屁改」。

  「啊?屁?哈哈哈——」小貓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

  久久也跟著笑。

  我卻急切地想知道這個名字到底什麼意思?

  小藍看起來比小白大一兩歲,所以也顯得善解人意,她向大家介紹說,泰國人稱某人為「屁」,是表示尊重的含義,相當於中文裡的「先生」。

  啊啊啊!

  我詫異得說不出話來——想不到想不到,泰國的語言內涵是這麼豐富啊,就連這個在中國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字,在這裡都成了尊稱!

  轉眼之間,我和久久、小貓就互稱為「屁馬」、「屁久」、「屁貓」!

  大人看著我們嘻嘻哈哈,也跟著笑。

  小貓爸爸和久久媽媽大有成為莫逆之交的勢頭,兩個人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說個沒完。我看出小貓爸爸頗有外交天分,他和車子裡的每個人都混熟了,看起來待人也蠻熱情的。

  我媽不怎麼愛說話,她只是看窗外的風景。我懷疑是這裡沒人把她當作名人,所以她才有點鬱悶吧。

  我和久久、小貓像是吃錯藥一樣,拼命地喊「屁」啊「屁」的,除了喊我們自己外,還喊別人——

  二饅頭:「屁彭」,因為他說自己姓彭。這個喊起來,給人一種衝擊力的感覺(想像去吧!)。

  我媽:「屁老馬」,加個「老」字以示和我有區別,喊起來沒什麼大意思。

  小貓爸爸:「屁金」,呵呵,看來不是一般的可怕,因為全車人統統都笑倒了。

  久久媽媽:「屁戴」,久久自己向大家解釋說:「就是裝屁的袋子!」

  我發現久久還真不是一般的「白」。

  小貓爸爸忽然把他的外交目標鎖定在「屁藍」和「屁白」身上了,他大聲地和她們饒舌,越說越少兒不宜起來。我看到小貓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嚴肅,她的臉色先是煞白,既而轉為粉紅,最後是血紅……

  終於,小貓發作了,她大聲地沖她爸爸吼起來:「你這個COLOUR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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