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伍美珍 > 鬼馬小女生 | 上頁 下頁


  我對著這題目暗自罵娘:「媽的,一句話不就可以交代了嗎!還用得著寫一篇唧唧歪歪、又臭又長的文章嗎?」

  當我們都是唐僧啊?

  兩天后,老黃居然在班上說起這次作文競賽。他一本正經地說,他改了某重點中學初三學生的卷子,他們寫得精彩極了。

  那麼精彩在什麼地方呢?

  老黃說,那些莘莘學子們一忽兒在文章中插進一首古詩,一忽兒在文章前面貼個自己寫的詩歌作為「題記」什麼的。

  我縮起脖子,不禁為自己那天對作文題目的蔑視感到慚愧,同時,幾乎被他們的滾滾才華嚇死!

  晚上和我媽去看暴龍的演唱會,碰到了美美,我用炫耀的口氣,把老黃的話重複一遍,我媽聽了嘿嘿一笑:「那叫好作文?嘿嘿!」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美美說她在雜誌社經常收到老師們熱情推薦的作文競賽獲獎稿件,可惜一般都夠不上他們採用的標準,因為寫得太不自然也太八股了。

  這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我就呆若木雞地坐在那裡,直到言承旭出場了,我才緩過勁來。

  那天我還記得美美對我說:「用最樸實無華的語言,寫出真實的感情,才是最好的文章。」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顯得一本正經。

  我倒是很少看到美美一本正經的樣子。

  但老黃不這麼想呢!

  再說,面對那樣的作文題目,你用最樸實無華的語言就行了嗎?

  所以,從那天以後,一連好幾天,我都呆呆的。

  §阿裡路同志穿軍裝

  我想,我們幾個人走在大街上,不失為一道獨特的風景吧。

  我們這個學雷鋒活動小組分到的任務是給一個叫「軒竹裡」的居委會出黑板報。

  八爪魚拎著一個貴州茅臺酒的紙袋子,引得路上不斷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其實那裡面裝的是彩色粉筆兩盒、三角板一個、抹布若干條。

  阿裡路最可笑,他捧著一大遝子書籍報刊資料,下巴抵在上面,勾著脖子一步步地向前挪。

  雖然是小組長,她手裡拎著一個大紅的塑膠水桶,隨著走路一搖一晃的,桶裡半桶水也不停地晃來晃去,像蕩秋千一樣。

  只有我和鎖鎖空著雙手,一蹦三跳地在人行道上走著,還不停地跑進街邊的店裡,大驚小怪地東張西望

  雖然在一個巷弄口停住了腳:「好象就在這裡!」

  我抬頭也看見巷弄口那班駁的舊牆上帖著一塊還算新的牌子,上面寫著「軒竹裡」。

  我和鎖鎖探探頭,這是一條很破舊的巷子哎!

  「走吧!」雖然帶頭走在前面。

  巷弄的地居然是石板路,我和鎖鎖怕石板縫裡的泥巴弄髒了鞋子,只好像鴕鳥一樣一跳又一跳。

  鎖鎖不滿地嘀咕著:「搞沒搞錯哦!這樣一條滿街都是俊男靚女的地方,居然還藏著這麼破一個巷子!」

  阿裡路卻樂呵呵地勸我們:「今天是學雷鋒呀,不要計較吧!」

  鎖鎖一聽,又來勁了,她告訴我們:「我小時候,一直以為雷鋒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抽象名字,就是『好人好事』的意思!」

  八爪魚也湊熱鬧說:「我以前一直以為雷鋒塔就是紀念雷鋒的撒!」

  雖然說的話就更可笑,她說:「那時候不是說紅領巾是隊旗的一角麼?每次有新隊員入隊的時候,我就以為校長一定在前一天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潛入大隊部偷偷地撕下隊旗的一隻角哎!」

  我張開嘴巴嘩嘩地笑,這時,一股臭味卻撲鼻而來,嗆得我差點嘔吐。

  一抬頭,哎呀,前面居然有個公廁!臭味就是從那裡飄來的!

  我趕緊捏住鼻子,拼命摒住呼吸,以光速沖過去,然後才鬆口氣,勉強吸了一口同樣令人可疑的空氣。

  才走兩步,又赫然看見4個橘黃色的垃圾桶並排排列在牆側,我和鎖鎖像見到鬼一樣又要跑。

  身後卻傳來雖然的聲音:「就在這裡啦!」

  我停住腳,哭喪著臉回頭一瞧——緊靠在垃圾桶旁,的確有一塊花花臉的黑板嵌在磚牆中,那上面塗滿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一看,不是「王雷是大壞蛋」,就是「丁一是大流氓」,還有張牙舞爪的小人腦袋在上面。

  定睛再看那幾個垃圾桶,還好,蓋子倒是蓋得緊。

  於是才輕手輕腳走到黑板報前,八爪魚已經在分抹布給我們,我們幾個有氣無力地擦著黑板上的爛汙,阿裡路依然抱著大堆資料,不知朝哪兒放下去才好。

  好不容易把黑板收拾乾淨,大家問雖然:「抄什麼?」

  雖然順手抄起一張報紙交給我:「大頭馬,你抄這個,給你右邊那塊版面,畫畫也是你的!」

  我一看,居然是一篇叫《計劃生育好處多》這樣的東東,故差點暈倒。再一看,文章不長,於是接過報紙,就沖到八爪魚包裡猛掏彩色粉筆,紅、藍、綠、白、黃,一共5根,這下差不多了吧……

  八爪魚舉著從數學老師那裡借來的巨無霸三角板沖了過來,大聲說:「大頭馬,讓我給你畫格子先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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