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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


  「我之前推你,就如同外力施加的詛咒,你若害怕無措聽之任之,只會被推倒。但是如果一個人無畏無懼,做好準備,不放棄任何希望,詛咒又能把你怎麼樣呢?」

  季棠棠忽然有些迷茫,她也搞不清楚,自盛澤惠以下,路鈴這一脈的悲慘遭遇,到底是天意,還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她終於能活到這一刻,到底是因為自己一直都在求生,還是神棍機緣巧合之下殺死了蠱蟲。

  她又把自己的問題重複了一遍:「是不是蠱蟲死了,詛咒就解了?」

  神棍想了想說:「我也不確定。」

  「下蠱的程式太複雜了,我不是黑苗,搞不清楚,要說解蠱的話,殺蠱蟲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環,但是殺了之後是不是還有其他手續,這個難說。不過我敢肯定,詛咒帶來的傷害,在蠱蟲死後,肯定要打很多折扣的。」

  「怎麼個折扣法呢?」

  神棍打比方:「就用這個絕於三代的詛咒來說吧,有可能最開始盛澤惠的用意是讓路鈴這一脈死絕了,可是蠱蟲一死,情況就不同了,我猜測,盛家不是用女兒來傳代嗎,絕於三代,很可能第三代的盛家女兒不會再生女兒了,她即便嫁人,生的也是兒子,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絕於三代啊,你說是不是?」

  §古城後記 第三章

  毛哥不得不感歎,年輕人的身手就是利索,自己拖拖拉拉叮叮噹當兩三天都沒有搞成的秋千架,讓嶽峰這邊敲敲那邊打打,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已經似模似樣了。

  毛嫂切了甜瓜送過來,讓兩人歇會在幹,嶽峰先前洗手,回來時毛哥抱著一塊埋頭啃的正歡,嶽峰坐在旁邊的石墩子上看著他直樂,候著他吃的差不多了,才說了句:「毛子,托你打聽的事,給我說說吧。」

  毛哥含糊嗯了一聲,把一塊甜瓜啃的見皮了才抬頭,順手拿過邊上搭著的濕毛巾擦了擦嘴:「你怕了?」

  嶽峰笑了笑:「要還是我一人,也談不上怕,可是要認真過日子就不一樣了,一時衝動結下的梁子,到以後都是債。我得事先有個防備,萬一連累了棠棠,我得後悔死。」

  毛哥呵呵笑了起來,末了向著神棍德屋子看過去。

  透過開著的窗戶,可以看到神棍比比劃劃說著什麼,季棠棠側身坐著,一手托著腮,另一隻手裡卷著一遝稿紙。

  毛哥說了句:「你怕連累她,要我說,她未必怕了。」

  「尕奈的時候,她中了槍,後頭沒事人樣出現在古城。喵喵家那麼大的爆炸,外頭都有員警圍著,插翅也出不來,今天又好端端占我跟前了,你要說她是普通人,打死我也不信。拉姆……也就是個假身份吧。」

  嶽峰不承認也不否認:「所以,你想知道原因?」

  毛哥沒啃聲,毛嫂抱著洗衣盆從前面過,手裡還抖落著毛哥一件外套:「看這衣服髒的,蹭的全是灰!」

  「算了,套句你的話,要還是一個人,打聽打聽也無所謂,現在有你嫂子,還拖個娃,過日子是正經,那種傷筋動骨的國家機密,你就甭讓我知道了。上次公安找我問棠棠的事,我挺慶倖你沒跟我說過什麼,不然人家眼一瞪桌子一拍朝我那麼一吼,我鐵定全招了。」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毛哥朝岳峰伸手:「有煙沒,點根。」

  岳峰幫毛哥點了根煙,毛哥眯著眼睛吸了一口,吐煙圈時愜意的很:「一個一個說道吧,先說閻老七。」

  「其實閻老七這個人,你不用太擔心。當時為了雁子和他起了那麼大衝突,有人從中作保之後,他開了條件,後頭就真的沒再找過你麻煩,別的不說,這個人講了話,還是照做的。」

  「那一陣子,你因為秦守業家的事被公安查的緊的時候,消息是到過閻老七那兒,大家算一個圈子裡的人,加上那時是你倒楣,人家樂的在他面前踩你幾腳。你知道當時閻老七說了什麼嗎?」

  嶽峰笑起來:「說我活該?」

  毛哥搖頭:「他說,岳峰這個女朋友,是比一般人邪乎。屍體找到沒有?」

  嶽峰有點緊張,不覺就坐直了:「接下來怎麼說?」

  「不知道當時那人說了什麼,總之閻老七回了句,指不定死沒死呢。」

  嶽峰倒吸一口涼氣。

  毛哥大笑:「怎麼樣峰子,人老精鬼老靈,我知道你瞧不起閻金國,但是人家能在湘西做大,到底是有兩把刷子的。別的不說,我猜他是這麼多人當中,頭一個覺得棠棠沒死的角色。」

  嶽峰沒吭聲,不管多不服氣,有些事還得認:「那後來呢,你覺得閻老七會不會再生事?」

  毛哥在石階上磕了磕煙灰:「我覺得不會,你知道嗎,你出事那陣,有人給閻老七出壞點子,說反正你入了公安的眼了,不如無中生有再給你扣個說不清楚的屎盆子,讓你結結實實的蹲幾年……我事後聽著都冒冷汗啊峰子,不怕明處當頭棍,就怕暗處插一刀。」

  「然後呢?」

  「閻老七沒讓,他說嶽峰此事到此為止,不是怕那小子,怕的是動他有後患。」

  嶽峰長籲一口氣。

  閻老七這頭的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聯繫前後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敦煌那邊呢?鬧出那麼大的事,他們……有什麼動靜沒有?」

  打聽飛天的情況,毛哥著實費了不少周折,雖然他當年也是其中一員,但是到底退的久了,突然沖上去向人打聽這麼隱秘的事,措辭萬一不當就會平白惹人懷疑,所以到底怎麼切入,怎麼問的藏而不露,實在讓人傷腦筋。

  不過話說回來,倒楣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順的時候,想睡覺就來了枕頭——毛哥幾乎沒打聽,人家自個說出來的。

  毛哥拖七拖八聯繫上一個當年有些許交情的兄弟,裝著敘舊,談些當年的「創業艱難」,又恭維他今時今日「順風順水」,那人一時感慨,罵了句:「順風順水個球,各路鬼神都盯著,前一陣子被打個滿頭血,不知道是條子搗亂還是那幾個眼紅的插刀。」

  雅丹魔鬼城的地下窩點被搗了之後,飛天內部雞飛狗跳了一把,事後把目光瞄到了他們認為最有可能的方向:一是公安那頭有更大的神盯上他們,派了個女警進來了,二是「競爭對手」眼紅這杯羹,籌畫著插一腳利益重新分配。

  不然你怎麼解釋,平日裡那麼謹慎,綁的都是無權無勢無人關注流落街頭窮困潦倒的人物,突然之間裡頭跳出個造反的來,在窩點裡殺人放火鬧個人仰馬翻,那麼多人追過去,眨眼間人就不見了,分明是實現籌畫有人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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