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怨氣撞鈴 | 上頁 下頁
一六四


  岳峰先給毛哥他們打了個電話,問了車和槍的情況之後吩咐毛哥去醫院收拾行李之後直接來昌裡路,毛哥這才發覺他是不在醫院裡,在電話那頭跳腳:「峰子你個瞎折騰的,你腿還沒好你跑什麼跑,你指著老來坐輪椅是吧,昌裡路又是個什麼路,你去那找魂兒呢?」

  嶽峰心說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就是來找魂兒的。

  他讓毛哥把電話遞給神棍,吩咐神棍回來的路上到處瞅瞅,買個搖鈴回來,神棍居然文縐縐地跟他飆起英語了:「why?why lingdang?」

  鈴鐺兩個字估計不會翻,直接白話。

  岳峰被他的英文夾白話打擊到了,臉上直抽抽:「招魂呢,你有沒有興趣?」

  神棍在那頭激動地大叫:「Yes!小峰峰,我有!」

  電話又過度到毛哥手裡,嶽峰吩咐他路上一定要注意,不要多說話,多留意是不是有人跟著,毛哥讓他說的心裡直發毛:「怎麼了峰子,撞你的人又盯上你了是麼?」

  嶽峰答的含糊:「來了再說,總之小心點。」

  放下電話,嶽峰讓大美幫忙找個小酒盅,大美也算是曆過事的,倒是沒有嚇到棄家而逃,石嘉信雖然對她動了刀子,嶽峰倒是客氣的,而且對季棠棠,她也多少有點愧疚,她翻遍了櫥櫃,找了個核桃大小的酒盅給岳峰,嶽峰去到化妝台前面,小心地用刀片將蠟油片一片片刮起來放到酒盅裡壓實,沒多久就壓了大半杯,最後把帶燭芯的那塊壓到正中央。

  石嘉信約略有點猜到他的用意:「這個管用嗎?」

  嶽峰沒看他:「我記得小時候老是停電,費蠟燭,有一起玩的就想了個法子,把一根蠟燭放酒盅裡燒,蠟油滴下來,都集在酒盅裡,燒到最後,燭芯剩了一點點,看起來跟油燈似的。你說得用同一盞燈,這蠟油是之前蠟燭上滴的,燭芯也是那一根的,能把它燒起來,也算是同一盞了。」

  說話間,他用火機點著了燭芯,焰頭特別小,藍盈盈的,但是飄忽了幾下,居然也沒滅下去,很快就把周圍的燭片給融開了,石嘉信怕燒完了,想把焰頭給吹了到時候再點,嶽峰攔住他:「先燒一會,把燭片都融成油,再凝成一整塊,更穩些。」

  神棍他們是下午三點多到的,嶽峰出去接人,開門的時候,大美哀求似的看他:「你們賴在我家裡不是個事啊,我還做生意呢,你們什麼時候走啊?」

  她覺得石嘉信挺凶的,有點怵頭,只敢跟嶽峰說,嶽峰笑了笑:「人醒了我們就走,要是耽誤你生意了,多少錢我補。」

  大美心裡踏實點了,橫豎自己今兒本來就沒生意,抓緊時間詐一筆是一筆。

  不一會兒嶽峰帶著人回來,神棍搖著鈴那是一蹦三跳進的門,毛哥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頭,手裡還拖了個神棍的麻袋,嶽峰想幫他拎一個,毛哥眼一瞪:「你那腿!能拎嗎?」

  嶽峰心說我傷的是腿又不是胳膊,不過他懶得跟毛哥爭辯了,你愛拎就拎吧,我還不想拎呢。

  剛跨進門,就聽到神棍又驚又喜的聲音:「小棠子!人生何處不相逢!」

  毛哥愣了一下,緊走幾步進去,臉色都變了:「棠棠怎麼在這?她不是在醫院嗎?」

  嶽峰納悶:「你們怎麼知道她在醫院?也看到尋人啟事了?」

  毛哥被他問的雲裡霧裡:「什麼尋人啟事,一大早就看見了,神棍先看見的,說是救護車送進來的。」

  兩人一合,才知道中間有這麼個陰差陽錯,嶽峰恨的牙癢癢,但轉念一想,就算早知道棠棠在醫院,沒有石嘉信在中間起作用,也救不醒她,心裡又有幾分慶倖。

  神棍又伸手去撥弄季棠棠的眼皮了:「哎呦我們家小棠子這眼睛翻的呀,這次不像鬼上身了,是掉了魂兒吧,難怪讓我買搖鈴啊。」

  大美讓他逗的直樂,裡屋出來的石嘉信沒這好心情,他冷冷開了口:「東西集齊了,那能開始了吧。」

  窗簾拉下,門關好,燈全滅,一盞小酒盅燭燈幽幽亮起來,岳峰讓石嘉信把季棠棠腦後的針給起了,把季棠棠扶在鏡子前的檯子上趴下,神棍看到針就傻眼了,一個勁問毛哥:「那針是什麼滴幹活?」

  毛哥唾了他一臉:「死日本鬼子,說人話。」

  在鏡子前點蠟燭,嶽峰總覺得心慌慌的,石嘉信在邊上忽的一搖鈴,那聲音簡直是刺耳了,連大美這樣被攔在屋外頭坐著的,都皺著眉頭直捂耳朵。

  神棍拿著小本子在旁邊坐著,觀察到什麼記錄什麼,毛哥冷眼一瞅,就見他寫:五分鐘過去了,鏡子無異樣,人無異樣。

  石嘉信基本是隔個兩三分鐘搖一次鈴,神棍悄悄對毛哥耳語:「小毛毛,不應該這麼招吧?難道不應該喊天靈靈地靈靈嗎?」

  毛哥沒好氣:「人家比你專業,人家會使針的。」

  原以為神棍會不服氣,沒想到他居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然也。」

  又過了約莫十五分鐘,鏡子內外,依然同樣場景,石嘉信的鼻尖上都出汗了,他看了看岳峰和毛哥他們:「你們都是她朋友吧,誰跟她最親近,跟她說幾句話,應該會有效果。」

  神棍趕緊站起來自告奮勇:「我,我跟她熟,我們是伯牙子期的關係。」

  毛哥一把把他拉坐下來:「你跟她有個屁關係,坐下來,讓峰子說。」

  神棍很不服地嘀嘀咕咕:「我和小棠子有共同的追求和愛好,小峰峰又不懂,讓他說,純粹雞同鴨講……」

  岳峰過去挨著季棠棠坐下,低頭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什麼,聲音壓的很低,神棍脖子伸的跟長頸鹿似的也聽不到,他又對毛哥發脾氣:「不知道說的什麼,讓我怎麼記錄!」

  毛哥瞪他:「你再唧唧歪歪,就滾出去,不讓你待了。」

  神棍哀怨地看了毛哥一眼,總算是閉嘴消停了。

  但是似乎還是不見效果,單調的鈴聲每隔幾分鐘響一次,加上嶽峰壓的很低的聲音,居然很有催眠的效果,神棍打了幾個呵欠,居然腦袋一歪,靠毛哥肩膀上睡覺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許只有那麼幾分鐘,忽然聽到毛哥驚恐的叫聲:「鏡子裡,看鏡子裡!」

  神棍全身一激靈,立刻就醒了,他趕緊去看鏡子,鏡子裡已經不是反射出的場景了,那頭黑漆漆的,只有一線微亮的光,季棠棠出現在那一邊,她驚恐的東張西望,從這裡幾乎能看到她顫動的睫毛,但是她似乎找不准方向,明明離這裡很近了,忽然又會往後走,嶽峰急的汗都出來了,他問石嘉信:「現在怎麼辦?」

  石嘉信也有點慌:「我不知道。」

  嶽峰殺他的心都有了:「現在你說不知道?」

  石嘉信讓他吼的也有點火:「這是盛家的法子,我不知道,我能把她召到這,已經是盡力了。」

  臨門一腳,他居然無計可施了!

  嶽峰一把奪過石嘉信手裡的鈴鐺,拼命搖個不停:「棠棠,這裡,這裡!」

  但是季棠棠明顯的聽不見,她還在四處張望,向著一個方向走了兩步,又遲疑著退回來,石嘉信說:「距離太近了,現在估計她周圍全是鈴音,她反而分辨不了了。但是沒聲音又不行……」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