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怨氣撞鈴 | 上頁 下頁
九六


  很多問題,想的嶽峰太陽穴突突的疼,他揉了揉額角,伸手去撈季棠棠豎在一邊的背包,包太重了,直接倒了下來,裡頭胡亂塞的東西倒了整個墊子都是,這個時候嶽峰的眼睛已經稍微適應了黑暗了,窗外透進來淡淡的月光,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到近前的一串風鈴。

  嶽峰心裡一動,他突然想到,神棍曾經講過一個關於風鈴的故事,那時候他聽的漫不經心,那個故事講的是什麼來著?

  他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把那串風鈴給拿了起來,撞柱互相撞擊,但奇怪的,沒有聽到預期的鈴聲。

  嶽峰發覺不對勁了,他愣了一下,使勁把手中的風鈴又搖了搖。

  還是沒有聲音,竟有點類似于月黑風高夜,馬摘鈴,人銜枚的感覺了。

  嶽峰納悶極了,正想撳開手電筒看個究竟,屋子外頭忽然就傳來了腳步聲,聲音不重,步子很碎,那人在窗子外頭停下,窈窕的側影映在窗上,看起來是個女人。

  嶽峰心中咯噔一聲:難道是棠棠又跑出來了?

  正想起身出去,外頭髮聲音了,斷斷續續的,像是正在打手機:「我到了……不是……山腰,以前見過的廢房子那裡,那好找,你哪?」

  嶽峰忽然覺得,這聲音很熟悉。

  通話還在繼續:「我不能回去……聽說公安找上門幾次了,不是說今晚走嗎,跑到山裡來幹什麼,怪瘮人的……」

  嶽峰全身的血忽然一下子就湧到了腦子裡。

  是阿甜的聲音!

  §根須篇 第二十二章

  意識到外頭是阿甜之後,嶽峰的腦袋轟轟的,像是有一把火從喉頭直燒到腦子裡,他咬著牙站起來往門口走。

  窗外,阿甜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快點行麼?我一個人有點怕,就到了是麼?那行,我等著。」

  有風從漏了縫的牆隙裡吹進來,夜晚的寒意多少冷卻方才的焦躁,嶽峰縮回了正要去開門的手。

  這麼晚了,阿甜在等誰?

  種種跡象都表明十三雁的死跟阿甜有直接的關係,但嶽峰仍然不相信是阿甜親手殺死了十三雁——十三雁多少也是在路上跑過的,真的兩相遭遇,就阿甜那幾分力氣,不可能在十三雁手底下占了好去,她一定有幫手。而且,那個公安不是說了,那天晚上,有街坊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離開嗎?

  她會不會在等那個男人?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門外響起了由遠及近的沉重腳步聲,更近些的時候,能聽到粗重的喘息,再然後,有什麼東西被扔在地上一聲悶響。

  岳峰聽到阿甜抱怨中不失好奇的聲音:「怎麼拖個麻袋來?裡頭什麼呀?」

  有人粗聲粗氣回了一句:「陳來鳳。」

  岳峰正尋思著陳來鳳這個名字聽的耳熟,阿甜已經失聲尖叫:「她不是死了好幾年了嗎,你把死人從地下起出來幹什麼!」

  那男人狠狠唾了一口:「老子最近黴透了,自打姓遲的娘們之後,公安跟他媽蒼蠅一樣盯在後頭,有兩次險些就栽了,我操。」

  阿甜聲音中透著幾分不悅:「我早跟你說了,當時嚇嚇櫻子就是了,你非弄死她,打草驚蛇的。」

  那男人冷笑:「姓遲的聽到我們說話,知道我殺過人,還知道我要動沈家雁,嚇嚇她就沒事了?這女的在多少人床上打滾的,是什麼善茬了?這頭放了她,轉頭就去跟沈家雁訛錢報信,你就不怕受連累?娘們家的,唧唧歪歪。」

  阿甜忍住氣:「那……這陳來鳳都死了三年了,你把人起出來幹什麼?」

  「不是跟你說了最近黴嗎?」那男人不耐煩,「找後山的瞎子葛二給起了一卦,他唱了個曲兒,什麼昨日因今日果,什麼地裡女鬼拽根哭,總而言之,由頭就是這女人,沒這女人,什麼事都沒有。」

  阿甜有些害怕:「那……那起出來幹嘛,你要重新給她葬了?」

  「我葬他媽的頭!」那男人聲音聽起來惡狠狠的,「不是地裡女鬼哭嗎,我交給葛二治她,看她還敢在老子面前使怪!」

  說著就是一聲悶響,似乎是不解氣,抬腿狠狠踢了那麻袋一下。

  就在這當兒,屋裡的那串鈴鐺,忽然發出激烈的四下撞擊聲。

  嶽峰讓這聲音嚇的一激靈,後背上涼颼颼的一片,急忙回頭去看,那串剛才怎麼搖怎麼晃也不響的鈴鐺,那串被他扔在墊子上的鈴鐺,居然詭異地響了起來!

  與鈴鐺的聲音相對的,是門外死一樣的沉寂。

  嶽峰的心突突突跳了起來,他儘量動作很輕的,慢慢倒退著離開那扇門。

  看來今晚上不好過了,外頭那個男人,絕對不是好打發的主,如果是平時,單打獨鬥他是有八成勝算,但現在有條胳膊不能用,算半個傷殘分子……

  正這麼想著,外頭一聲暴喝,門板被人一腳踹開,直直正撞在嶽峰身上,板上厚厚積著的黴味塵土覆了一頭一臉,嶽峰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站定,脫臼的胳膊被撞到,疼的他直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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