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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嶽峰聳聳肩:「我只想買鍍金的。」

  擱著是旁人,小姑娘鐵定眉毛一掀開講風涼話了,對著嶽峰這個禍水自當別論:「我們這都是真貨,怎麼會有鍍金的呢?帥哥你送誰啊?不會是送女朋友吧?女朋友要是看到你送假的,不得氣死啊?」

  嶽峰笑出聲來:「我還就怕氣不死她。」

  小姑娘愣了半天,才給他又指了條路:「那帥哥你去隔條街的地攤上看看吧,那應該有吧……好像塑膠鍍金一樣,十塊錢三條……」

  嶽峰的眼睛刷的就亮了:「那還能再砍價嗎?」

  小姑娘臉上的肌肉都要抽搐了:「應該……還能吧……」

  半個小時之後,指揮著批發商處夥計幫忙裝貨的石頭迎來了心情大好的嶽峰,他手上甩著根鏈子,金光閃閃的,其劣質程度可以從腕上被染的一圈黃窺豹一斑。

  石頭大為不解:「峰子哥,你上哪撿的這玩意兒?」

  嶽峰眼一瞪:「撿?你去撿給我瞧瞧!花了我三塊錢呢。」

  石頭動容:「這破玩意兒,一塊錢倒貼給我我都不要。」

  嶽峰懶得理他:「趕緊的,我趕著回去。」

  石頭哦了一聲,轉身忙活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又過來嶽峰這邊:「峰子哥,我心裡有個問題,想問吧又怕你打我,可是不問吧,我這心裡憋的啊……」

  嶽峰嗯一聲,繼續繞鏈子:「講。」

  石頭看他臉色:「那我講了啊,先說好了,不能打我。」

  嶽峰眼一瞪:「有話說有屁放,扭扭捏捏的,剛過門啊!」

  石頭清了清嗓子:「峰子哥,你還沒來古城的時候,老闆娘跟我們說你要來,還說……你失戀了,讓我們在你面前千萬別提這茬……」

  嶽峰手上的動作停了。

  石頭硬著頭皮說下去:「可是我看吧,你這天天挺樂呵的,不像失戀啊,你唬我們老闆娘呢是吧峰子哥?」

  見嶽峰沒吭聲,石頭試探性地又喊了一聲:「峰子哥?」

  嶽峰抬起頭,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裡全是殺氣:「石頭,你過來。」

  石頭頭皮開始發麻,直覺自己要挨揍了:「峰子哥我就說說,我真就說說,說好了不打我的,哎哎峰子哥……」

  話還沒完呢,嶽峰揪住他脖子,硬把他拽到跟前。

  石頭差點哭出來:「峰子哥我錯了,你別打我臉,我本來就不帥,再打更瞎了。」

  嶽峰把石頭腦袋夾胳膊底下,也不管石頭被夾的哭爹喊娘的,眼睛一眯看著遠方,跟避世隱退回憶往昔的大俠似的:「石頭,咱們做男人的,打落牙齒活血吞,不興學那些小姑娘失戀了就要死要活的,你知道嗎?」

  可憐石頭脖子都被夾細了一圈,哪裡還能「聆聽」嶽峰的教誨:「峰子哥,疼,疼……」

  嶽峰繼續「教誨」他:「你怎麼知道我心裡不難過,別看到表面上是什麼就以為是什麼,懂麼?」

  石頭就差亂踩亂蹬了:「懂,懂,峰子哥,你饒了我吧。」

  嶽峰胳膊一松,同情地看著石頭憋成豬肝顏色的一張臉,然後非常親切地又問他:「還有問題要問嗎?」

  石頭嚇的蹭一聲蹦開有三丈遠:「沒,沒了!真沒了!」

  接下來,石頭賣力地幫門市上的夥計搬酒,再不肯靠近嶽峰了,偶爾有眼神接觸,都嚇得渾身一激靈。

  嶽峰先還覺得好笑,後來不知不覺心裡就苦澀起來,他掏出手機,翻到苗苗的通訊記錄那一頁,看了很久很久,最終也沒去撥。

  和嶽峰分別之後,季棠棠慢慢走回客棧,晚上的天氣不錯,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她低頭踢著小石子走,踢著踢著小石子就被她踢到下水道裡去了,季棠棠很不甘心地在下水道邊站了半天,才悻悻地繼續往回走。

  經過一條巷子時,看到地上有用粉筆畫的跳格子,眼瞅著四下無人,她還自己跳了一回,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和要好的小夥伴們一起嬉笑玩鬧,那時候多單純啊,以為生活會永遠這樣繼續下去,誰知道有一天,命運的小手指只把她往邊邊上那麼撥了一撥,她就走到了一條全然不同的路上。

  進客棧時,季棠棠驚訝地發現前臺的大燈關掉了,廳裡沒人,只留一盞暈黃色的壁燈,把整個廳裡的色調襯的灰撲撲的,她有點慌,去到門後去找開關,試了幾個都不是,正茫然著,身後突然響起十三雁的聲音:「棠棠回來了。」

  季棠棠嚇了一跳,回身對著十三雁直籲氣:「老闆娘你嚇死我了,你走路都不帶出聲的。」

  說著又四下去看:「怎麼不開燈啊,小米呢?」

  「給她放一天假,她回家了。」

  季棠棠一愣:「那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

  十三雁笑了笑:「不是還有你嗎。」

  說著朝前臺下的一排水壺努了努嘴:「棠棠,幫忙把空的都拿上,跟我到後院廚房灌水去。」

  季棠棠沒反應過來:這是……這是指使她做事?

  她睜大眼睛看十三雁,十三雁催她:「快點啊,水壺拿上。」

  季棠棠只好俯身去抱了兩個水壺,滿心不情願地跟在十三雁身後往院子裡走,老實說,讓她幫忙做點事是沒問題的,但是十三雁這股子怪裡怪氣的態度讓她很不滿意:請人幫忙總得有個低姿態吧,這樣頤指氣使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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