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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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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事。」十三雁笑了笑,「我想跟你說,我先回去了。」 「嗯。」 他又沉浸到自己的感覺裡去了,那方壁燈籠罩下的,不僅是那塊地方,還有他和盛夏的世界,十三雁如何努力如何呐喊,都進不去的。 十三雁開門出去的時候,眼淚已經流下來,她拿手背抹了抹,關上門走人。 葉連成真的就一點都看不到她?十二月的天氣,即便古城的溫度偏高,那也是冬天,她穿睡袍、拖鞋,半夜三點多離開酒吧,外面是黑的,巷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這個時候讓一個孤身女子離開,你葉連成是死人嗎?你怎麼做的出來? 十三雁是負氣離開的,但她很快就後悔了——倒不是後悔離開酒吧,而是後悔不該折騰自己,深更半夜凍的要命,她只穿一條睡袍,兩條小腿裸在外頭,冷風一吹就凍的渾身發抖。 但是這個時候折回頭她又不願意,好在她在古城住了這麼久,熟門熟路,而她的風月客棧,離得也不太遠。 很快就到了客棧門口,古樸的老屋簷下垂著一串子燈籠,門口突兀地停著一輛豐田4500越野車。 十三雁覺得那輛車眼熟,忽然想到什麼,一顆心突突突跳起來,連寒冷都忘記了,直到又有一陣風過,吹的她起了滿身雞皮疙瘩,才小跑著到門邊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出來的不是前臺夥計石頭,是個她很久沒見的男人,身形挺拔,穿迷彩軍褲,黑色夾克,眉眼間還是跟從前一樣帥氣,似乎多了一些無關年紀的滄桑和沉澱。 十三雁有點發愣,那個男人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脫下身上的衣裳給她裹上。 熟悉的氣息以及突如其來的溫暖,十三雁的眼睛有點發澀,她深吸一口氣,把心頭許多複雜的情感給壓伏下去,努力作出微笑的表情:「嶽峰,你什麼時候到的?」 「半夜到的。你不在。」嶽峰示意她進來,又把門給關上,「去哪了?」 這個問題讓十三雁覺得尷尬,她覺得嶽峰是故意的。 「穿成這樣,肯定也不是散步去的。」嶽峰眯著眼睛看她,「雁子姐,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從男人床上被攆下來的,哪個男人這麼渣?」 十三雁有點不高興:「說話能別這麼難聽嗎?」 「不然怎麼著?說你被八抬大轎送回來的?」嶽峰冷笑,「石頭都跟我說了,葉公子是吧。雁子姐,當初你給我打電話,說起這人渣拿你開賭,那發狠的口氣,我現在還都記得呢。還真就冤家,還真就栽他手裡了!」 十三雁咬牙不說話,走到前廳的沙發裡坐下,夜裡沒客人,石頭應該睡覺去了,沙發前的桌子上開了兩瓶酒,擺了個煙灰缸,旁邊有打火機和一包拆封的煙,她沒回來的時候,嶽峰想必就是在這打發時間的。 嶽峰跟過來:「真是他?大半夜的趕你回來?」 「是啊!」十三雁口氣很沖,說著說著一陣心酸,眼淚就滾下來了,「他讓我滾回來的,你能怎麼著?」 「這龜兒子。」嶽峰發狠,「我弄死他!」 說完轉身就走,十三雁在他背後哭起來:「你給我站住,不許去!」 嶽峰沒辦法,轉過身看十三雁:「那就眼睜睜看他這麼欺負你?」 十三雁擦了擦眼淚,定定看了嶽峰幾秒,反而笑了:「他欺負我?你欺負我還少嗎?」 這盆水潑著潑著居然潑自己身上去了,嶽峰急了:「哎,雁子姐,你說話得講道理,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十三雁不理他,坐下來拿起酒瓶子灌了兩口,又用睡袍的袖子擦了擦嘴,負氣似的看嶽峰:「葉連成不喜歡我,你覺得是欺負我。那你呢,我當初喜歡你那麼久,你喜歡過我沒有?」 嶽峰頭痛:「雁子姐,這不一樣。我叫你聲姐,再說了,我當初有……」 「你當初有苗苗是吧?」十三雁打斷他,「那葉連成也一樣啊,他也有自己的苗苗。所以他跟你一樣不喜歡我,你覺得他欺負我了,那你還不是一樣欺負!」 嶽峰氣急:「雁子姐,這能一樣嗎?我碰過你沒有?」 十三雁臉一揚:「我樂意讓他碰,怎麼著?」 嶽峰沒好氣,頓了頓一屁股坐下:「得,得,打住。跟女人是不能講道理的。你要這麼蠻不講理,那我也不摻和了,愛咋咋滴,我不說話,行了吧?」 看到嶽峰生氣,十三雁反而笑起來:「都不喜歡我,結果他那個苗苗沒了,你這個苗苗分了,該!」 「哎,雁子姐!」嶽峰臉色一沉,「別往人心口上捅刀子行麼?」 十三雁笑了笑:「呦,真氣啦?我你還不知道,一張嘴刻毒的,什麼話都說。苗苗還真是你軟肋,一戳就急的。」 嶽峰沉著臉沒說話。 十三雁歎了口氣,自顧自從煙盒裡抽出根煙點著:「真分了?多久了?上次給毛哥打電話,他說你跟苗苗在尕奈的時候就鬧翻了,那得有半年了吧?」 嶽峰沒吭聲。 「這苗苗也邪氣,跟你好了那麼久,這才分了半年,怎麼就想著跟別人結婚了?當然了,你也一樣邪氣,她結婚你包個大點的紅包不就得了,還專程過來給她買什麼翡翠,你要的老坑種,是水頭最好的,上次我經手那塊轉手就是八萬,峰子,做人別忒大方了,這女人都不是你的了,送那麼重的禮幹嘛?」 嶽峰臉色難看的很:「雁子姐,就朝你買塊玉,能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嗎?」 「好,不扯。」十三雁吐了口煙氣,「你也有點出息,別為了個女人半死不活的。這趟來住幾天?我給你介紹幾個妹子?要麼就我頂上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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