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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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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骨篇 第二十三章 對岳峰這個當寶貝樣寵著的女朋友,毛哥是一直知道的,對苗苗的驕縱性子也多有耳聞,但是苗苗到尕奈這一日,大多時候還是文文靜靜溫柔可人的,所以突然間這樣發飆,毛哥實在是被震的夠嗆,直覺心臟都受不住,咚咚咚咚跟被重金屬音樂震傷了似的。 嶽峰像是沒聽見一樣。 苗苗臉上掛不住了,被嶽峰這樣忽視比剛剛被他吼還要讓她受不了,周圍人看她的目光似乎都轉成了譏笑和奚落,苗苗發狠了:「嶽峰你有種,你別後悔!」 說完這話,她轉身跌跌撞撞就往旅館裡跑,曉佳正伸頭來看熱鬧,見她來勢洶洶,嚇的嗖一下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她這一跑,留下在場的一干人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該勸和還是不該勸和,最後還是嶽峰發話:「都杵著幹嘛,進屋。」 於是三三兩兩進屋,都進了前臺廳裡坐著,毛哥把靠牆的槍和季棠棠剩下的青稞酒給拾掇進來,雞毛則留在後門處鼓搗被踹壞的門,也不知他從哪找了錘子來,篤篤篤敲個不停,光頭聽的煩躁:「你甭敲了行不?待會一條街都讓你鬧起來!」 這麼一吼,總算是安靜了,不一會兒雞毛也晃蕩著進來了,毛哥問起時,他說是拿條凳把門給抵上了。 一時間氣氛沉悶無比,羽眉抬頭去看前臺裡的掛鐘,已經快淩晨三點了。 毛哥趕羽眉和曉佳上去睡覺:「沒你們的事,趕緊歇著去。」 他語氣不大好,沒平日裡的好聲氣,羽眉和曉佳此刻倒長了眼力勁兒,點點頭就往樓上去。 剛走了兩步,上頭忽然傳來重重的腳步聲,苗苗拎著箱子幾乎是直沖下來,到了樓底下,把皮箱重重往地上一頓,只跟毛哥說話:「毛哥,麻煩開下大門。」 「你又想幹什麼啊?」毛哥一心想把幾人打發了好跟嶽峰他們商量今晚的事,誰知道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就沒個輕省的時候,終於也耐不住性子了,「半夜三點,開門放羊啊?打狼啊?」 「回家!」苗苗冷著一張臉,「不在這裡討人嫌,毛哥,麻煩開門。」 嶽峰坐在靠牆的位置裡,聽到外頭的動靜,似乎動了動,到底是沒起身。 光頭和雞毛坐在他對面,伸長了腦袋往外張望,聽到苗苗的要求之後俱都無語,頓了頓光頭向雞毛感歎:「怪不得說女人是禍水,先有一個季棠棠發瘋,又來了個苗苗發狂,雞毛我跟你說,幸虧羽眉和曉佳還沒發癲,不然哥幾個遲早陣亡。」 說這話時,毛哥一直在外頭壓著性子勸說苗苗:「丫頭,岳峰今天真有事,不然也不會沖你那樣。兩人都在氣頭上,各退一步,上樓歇息行不?天大的事明兒再聊,你們現在都火大,越說越僵,值當的嗎?」 也不知苗苗回了什麼,總之似乎是沒說攏,到最後毛哥也氣了,回頭沖著嶽峰就吼:「死小子給我滾出來,你惹的事,他媽的要老子給你擦屁股,我是你親娘怎麼的?」 這一回嶽峰終於是有動靜了,他去到門外,俯身拎起苗苗的包:「苗苗,上樓去。」 苗苗冷笑:「你說上樓就上樓?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包給我放下!」 嶽峰沒吭聲,拽住苗苗的胳膊就往樓上走,苗苗這次是鐵了心跟他橫到底,掙扎著就是不挪步子:「我不上去,你把包給我放下!」 嶽峰臉色一沉,胳膊攬住苗苗的腰,幾乎是把她抱離了地往樓上走,苗苗掙扎著又踢又罵,混亂中忽然低下頭,向著嶽峰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戀人吵架,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的,毛哥眼睜睜看事態越走越糟,乾著急卻沒辦法,雞毛在邊上看的眼睛發直,喉頭滾了一滾,然後對著邊上的光頭低聲賭咒發誓:「怎麼還咬上了?我這輩子都不要娶媳婦了……」 嶽峰一動不動,只是任她咬,苗苗咬著咬著就鬆口了,抬頭看看嶽峰的臉,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再低頭去看,這一下子咬的真不輕,牙印深深嵌進去,見血見肉了都。 嶽峰面無表情:「咬夠了?滿意了?你要走我不攔著,明兒天亮了再走,現在半夜三更的,哪都不准去。」 眼見情勢鬆動,毛哥趕緊過來和麵團:「這是我地頭,稱我一聲『哥』的,賣我三分情面,現在都回房睡覺,誰再鬧,別怪我老毛子翻臉不認人。羽眉曉佳,帶苗苗回房去。」 曉佳先前見事情鬧大,嚇得後背都出汗了,生怕嶽峰追究鑰匙的問題,現在看看嶽峰渾然沒記起這茬,毛哥又給了臺階下,心中暗呼玉皇大帝,下定決心明兒一早捲舖蓋走人,再不摻和男歡女愛爭風吃醋,急急沖過來挽住苗苗的胳膊,自見面以來第一次表現出無上的熱情:「苗苗,上去吧,下頭多冷啊,走吧走吧。」 連拖帶哄帶勸,終於把苗苗拽的動窩兒了,羽眉也挺配合的,不吭聲地跟在後頭走,走到一半時,苗苗忽然又停下來,扶著欄杆低頭看嶽峰,聲音飄飄的,像是生病了一樣:「嶽峰,我們是不是算是散了?」 嶽峰沒有吭聲,這反應似乎早在苗苗預料之中,她含著眼淚笑了笑,再沒說什麼了。 終於把這幫好佬給打發了,毛哥慶倖到想哭,幾個人進廳堂坐下,先從前臺底下拽出藥箱來給嶽峰處理傷口,光頭用酒精棉球幫嶽峰把傷口周圍擦乾淨,雞毛伸長脖子觀望,嘴裡嘖嘖個不停:「看看這牙印尖的,怪不得要用牙尖嘴利來形容女人,就這麼包紮包紮行麼?是不是得去打個狂犬疫苗?」 毛哥在邊上吼他:「放屁,苗苗又不是……」 這話說不說完都像在罵人,毛哥猶豫了一下,把後半句吞回肚子裡去。 從頭到尾,嶽峰都不說話,任他們七嘴八舌擦擦包包,似乎被咬的不是自己的手腕,看他這副樣子,毛哥也有點替他難受,嘆息著在對面坐下來:「今晚這事,哥幾個合計合計吧。」 一提到這事,光頭和雞毛就沒話了,剛才在半路上,商量著怎麼瞞過苗苗她們的時候,毛哥曾經把事情大致講了講,光頭和雞毛對前情一無所知,乍聽到發生了什麼,跟聽天方夜譚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毛哥猶豫了一下:「嶽峰,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今晚這事,你別太往心裡去。就算棠棠真出事了,咱也沒對不起她。」 嶽峰冷笑:「是啊,拿槍下來守夜的又不是你。」 光頭站在毛哥一邊:「下來守夜也不是你義務,你下來幫她,也算仁至義盡了,盡人事,聽天命,幫沒幫上,那老天說了算。這丫頭惹的麻煩絕對不小,你想想,鬧到對方上門放槍,那得多大的仇恨?嶽峰,我也說句不要臉的話,誰惹的事自己扛,今晚這事,算是收場還不錯,起碼我們這頭沒人出事,你想想看,當時苗苗和羽眉都在樓下,萬一擦槍走火傷著了這兩個,那得多大麻煩?」 嶽峰血紅了一雙眼看光頭:「照你的意思,棠棠出事就是活該了?誰的命都是一樣的,分什麼貴賤!」 光頭火了:「怎麼跟你說不明白呢?我不是說棠棠出事就是活該,我的意思是禍是她惹的,就該由她收場。幫不幫她看人情,非親非故的,我認識她老幾啊,人情上也算到位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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