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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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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柳嘖嘖:「寶貝得跟什麼似的,誰跟你搶啊,西姐,你放心吧,東哥對我來說,太老啦,我才十八,他比我大了至少十歲吧?我才不稀罕呢……」 她突然來了興致,眯著眼仰天看雪,大叫:「我以後,會找一個全方位碾壓東哥的,妥妥的!」 葉流西走近昌東。 昌東已經習慣成自然: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手上放空,總要幹些什麼。大多數時候,他都會就著皮影戲箱起稿雕鑿,現在…… 他正把垛牆上積著的薄薄層雪搓弄成小堆,又團了個玻璃球大的腦袋接上去,搭出個笨拙又樸素的寸許小雪人來。 葉流西說:「心情不好啊?」 昌東抬頭看她:「也沒有,一下子聽了那麼多故事,消化不良,出來透個氣……」 他忽然頓住,伸手朝她發頂摸了一下,然後皺眉。 「你剛洗了頭?」 「嗯啊。」 「那趕緊回屋去,又下雪又颳風,你腦袋還不幹,明早該頭疼了。」 葉流西不幹:「我也聽了好多故事,要透氣。」 昌東說:「你真是……」 他沒辦法,把她拉近,轉了身擋住來風面,順帶摘下帽子,歪著往她頭上一卡。 他自己務求帽子戴正,對她倒是不苛求。 葉流西心裡一甜,伸手去環摟他腰,胳膊忽然被他抓住:「從裡面抱吧,手在外頭冷。」 她還沒理解是什麼意思,昌東已經把外套的拉鍊拉開,葉流西明白過來,伏到他懷裡,雙手從外套裡環住他身子,昌東這才把外套往她身上裹攏。 周身暖和得很,葉流西覺得心裡頭撲簌簌的,有什麼東西快活得意地要飛起來了。 她仰頭看昌東,說:「我真是好喜歡你。」 昌東居然被她說得耳根發熱,有些話,他不習慣放在嘴上說,但她不一樣,想說就說,坦蕩也熱烈。 昌東忍不住低頭吻她,這個吻也熱烈,空氣冷冽,新雪的味道縈繞身周,偶爾有冰涼的雪粒裹進滾燙的唇舌間,瞬間融化。 好久才鬆開她。 葉流西伏在他胸口,看無邊的黑暗裡雪線紛亂,頓了頓說:「昌東,我決定了。」 語氣鄭重,昌東還以為她要說什麼事 「為了你,我就放棄這萬里河山好了。」 昌東沒聽明白:「……不是,流西,你家裡有一畝地嗎?」 葉流西奇道:「心有多大,家裡地就有多大。我要不是被你絆住了,提刀去稱王稱霸,一畝地算什麼,萬里河山還不是遲早的事?」 昌東哭笑不得。 心是挺大的,窮得一如從前,氣魄已經從揮金如土到萬里河山。 但她真是一劑良藥,這個晚上原本鬱鬱寡歡,她一來,真是把他世界都照亮了。 葉流西說:「我再說點事情讓你開心開心好不好?」 「你說。」 「我那個前男友……他把我吊死了。」 她一臉邀功請賞的表情,昌東一時語塞,好笑之餘,又有點心疼。 頓了頓才說:「我從來沒見過,誰被吊死了還這麼開心。」 葉流西補充:「而且我也確實不是青芝。」她把自己問趙觀壽的那番話說了。 昌東沉吟了一會:「趙觀壽說的那些話,你聽著參考就好,不要全信。」 「為什麼,他說得很假嗎?」 昌東搖頭,他斟酌著該怎麼說。 「流西,首先,一切以你想起來為准。你一天想不起來,你失去的那一半記憶,就是一張白紙,別人想怎麼塗抹就怎麼塗抹,所以你自己必須穩住,不能被別人給帶歪了。」 「其次,我覺得……趙觀壽的話,有點太公正完美了。」 一般而言,人說話都會有點偏私遮掩,就好像日本電影《羅生門》那樣,明明不同人嘴裡的同一件事,說出來千差萬別,難免拼命把幌子拖拽拉蓋,粉飾維護自己。 但趙觀壽坦誠極了,毫不忌諱地說「你以為我們不想殺你嗎」,也並不遮掩羽林衛派人向江斬告密這一不光彩行徑。 似乎不遺餘力地在向她表明一件事:葉流西,我的話都是真的,你看,連做過的不地道的事情都向你交代了,你還不相信嗎? 過猶不及,沒破綻是最大的破綻。 而一旦起了疑心,就會覺得有些細節經不起推敲。 「你自己也說過,失憶的人不會失去性情,從他說你愛上江斬,然後又束手被吊死那裡,我就覺得很怪……」 「你這個人,還是有點脾氣和驕傲的,真得不到誰,不大會糾纏,最多扛走一條腿——你看你多清醒,殘害別人也不自殘,這裡我要再次強調一下,人在腿在,你不許打我腿的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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