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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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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蠍眼 第三章 兩個人影,身形都是一模一樣。 剛剛浴室裡那麼安靜,昌東覺得自己的聽力不會有差,除非另一個人完全沒呼吸,不然一定只剩了葉流西一個人。 他迎向第一個出來的:「好了?」 以葉流西的縝密,一定也知道浴室裡沒別人,而以她的性格,忽然看到前面又多出一個人的話,早提著刀沖上去了,如果她洗澡也帶刀的話。 葉流西嗯了一聲,把提兜遞給他:「幫拿一下。」 她歪了腦袋,拿毛巾拭幹頭髮:「這店也太黑了,我算著時間呢,也好意思說『差不多了』,至少差著一刻鐘,明天退房結帳,我不會給她好看的……哎昌東,我給你講個恐怖故事啊……」 「有個男人,在浴室外面,等一個女人,忽然停電了,那個女人就出來了……其實,出來的那個,根本不是那個女人……」 挺好,是她的風格。 抬眼看她身後,那個站在門簾邊的影子,又慢慢退了進去。 正想說什麼,忽然有了隱約的光,抬頭看,是肥唐開了窗,拿大手電筒往這照:「哎東哥,停電了,我給你們照著點啊。」 昌東這才長長籲了口氣,微攥的手心裡已經生了薄汗,低頭看葉流西,她正伸手撥理頭髮,有幾絲發縷帶出水珠,混著新浴的味道揚上他的側臉。 葉流西察覺到了,馬上停手:「是不是甩到你了?」 昌東笑笑:「剛在浴室裡,都沒聽到你說話。」 葉流西回了句:「我洗澡,還要敲鑼打鼓嗎?再說了……你也沒說啊。」 光聽到很不連續的輕微水聲了,還有他濁重的呼吸,有幾次,她都懷疑那頭到底是不是有人,側著頭,攥著毛巾,毛巾角的水滴下去,滴答一下。 她都能通過水聲知道他在幹什麼,舀水聲、淋浴聲和偶爾的毛巾擦洗,帶出的聲響是不一樣的,還有沖洗,能想像得到,水流是怎樣自肩頸往下,漫過結實的腰背…… 於是她晃了神,直到涼意侵上身。 …… 可別感冒才好,萬一真感冒了,一定要賴死了是水不熱,真實原因,抵死都不能往外說。 葉流西瞥了一眼昌東:「走唄。」 昌東說:「手給我。」 「為什麼?」 「膽兒小,怕走著走著,身邊的人,不知道換成誰了。」 葉流西鼻子裡哼了一聲,過了會才把手伸過來。 昌東牽著她往回走,肥唐漫不經心的,手電筒光始終卯住他們前頭的方寸地,像駕驢嘴邊吊著的那串胡蘿蔔,一直在抓不住的地方晃。 進樓道的時候,昌東回頭看了一眼。 浴室那頭黑洞洞的,安靜得很。 回到屋裡,昌東繃著的神經才算真正松下來。 他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 說完了,屋裡靜了好一會兒,門窗都被風撼得嗡嗡響——沒人關心這地下居然也能起風。 肥唐聽傻了,額頭上有只用口紅畫了一半的烏龜,一看就知道是鬥地主被反噬,他心虛地把應急燈的光往暗裡調,生怕太過奪目,引來外頭某些東西的注意。 丁柳一顆心砰砰跳:「西姐,你背後有人,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嗎?」 葉流西說:「不知道啊,根本就沒聽到動靜……」 驀地想到,自己洗澡是不是被那東西看去了?媽的,真該轉掉它眼珠子。 肥唐對昌東真心佩服:「東哥,你怎麼忍得住的啊?」 換了是他,不嚇尿也嚎得整個旅館都聽到了。 昌東說:「黑咕隆咚的,看不清,什麼來路不知道,是人是鬼不知道,惹不惹得起也不知道,又也許只是個過路的。我也就是洗個澡回個房,不想生出什麼事,裝沒看見不是更好?」 初來乍到,一切都複雜,他不想樹敵、不想交友,只想置身事外,能避就避。 這不是避過去了嗎。 他招呼肥唐幫自己鋪地墊,屋裡只有一張床,給了葉流西和丁柳,男人身子骨硬,都打地鋪。 燈滅的刹那,外頭的風更大了。 昌東低聲說了句:「不管外頭有什麼動靜,哪怕是有人敲門,咱們都別管,有想上廁所的,就憋一下吧。」 睡到半夜,外頭突然響起一聲嘹亮雞叫。 怪不得說「雄雞一唱天下白」,雞叫的威力確實非同小可,勝過鬧表齊鳴,昌東幾乎是瞬間就醒了。 更糟糕的是,這只雞叫過後,群雞回應——旅館裡不止一隻雞,一時間嘈雜無比,而這嘈雜聲裡,還混著一個男人的大叫:「什麼東西!」 這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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