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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五


  拍拍屁股想走,炎紅砂大怒:「我還是你救命恩人呢,你就這麼安慰人的?」

  一萬三停了一下。

  「這樣,我給你寫篇文章吧。」

  他還會寫文章?炎紅砂警惕。

  「絕對是包治失戀的良藥,一篇文章看完,包你完全走出陰影。這是我絕活,屢試不爽的。」

  他指炎紅砂:「每天,到我這裡來領更新。」

  「還連載文啊?」

  「昂。」

  炎紅砂心生不妙:「不會很長吧,你連載個十年八年的,我還要你幫我走出陰影?我自己都走出十好幾個陰影了。」

  一萬三給她吃定心丸:「不會,很短。」

  木代整理停當,交接完手裡的活計往醫院去的時候,正趕上炎紅砂領到今天的更新。

  她看到,炎紅砂臉色都鐵青了,面前放著一杯咖啡,伸著手指著一萬三。

  木代好奇地過去,看到咖啡的面上拉花,上頭寫著「人人」。

  她問:「人人什麼意思?」

  一萬三斜她一眼:「小老闆娘,別跟炎二火一個智商好嗎,那是『從』字。」

  是嗎?木代不感興趣,她急著去看羅韌。

  離開的時候,聽到炎紅砂在後頭咬牙切齒:「這叫連載?日更一個字?」

  「不止字啊,不是還有咖啡喝嗎?」

  雖然不知道兩人在吵什麼,木代還是想笑——也許是因為,自己這陣子心情好吧。

  羅韌精神不錯,他畢竟不是傷筋動骨之類需要臥床不起的傷,聽醫生的意思,已經可以下床走兩步了。

  進病房前,青木跟木代商量,晚上可不可以她陪床,自己回日本的手續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還有些未盡之事處理。

  羅韌入院以來,一直是青木作陪,的確盡心盡力,木代退後兩步,向著他一鞠躬,說:「青木君,辛苦了。」

  青木哈哈大笑,臨走的時候,指著探視鏡說:「我讓醫生和護士儘量不要打擾,你們可以把簾子放下來,不會有人看見的。」

  木代說:「去你的。」

  不過,倒確實是無人打擾的無憂時光,跟羅韌聊很多事,一直笑,纏著他做許多空頭許諾,去這好嗎,去那好嗎,吃這個好嗎,吃那個好嗎。

  一直鬧到很晚,羅韌笑著說,木代是最好養活的姑娘,凡事只要答應她,她就樂了,回頭再問她,自己央求過什麼事,她能忘記十之八九。

  睡覺的時候,儘管屋裡有單人的鋼絲架陪床,她還是輕車熟路的去擠羅韌,被子一蓋,覺得人生無憂,也沒什麼遺憾。

  燈光暗下來,羅韌低頭親親她額頭,說,晚安。

  她睡的很沉,以為會做甜美的夢,並沒有。

  居然破天荒夢到獵豹,盤腿坐在她對面,中間擺著一個精緻的銅制轉盤,細巧而又纖細的指針,針頭泛著森冷的亮,銅盤週邊,對應著不同的轉格。

  獵豹臉上露出詭異的笑,聲音低的像耳語:「來,小美人兒,選一個。」

  她忽然憤怒,一手掀翻了銅盤。

  天色又變,陰沉沉的,有風起,院子裡的竹株互挨互靠,竹葉沙沙作響。

  這不是最最初時,獵豹囚禁她的地方嗎?

  推開門,順著樓梯拾級而上,寂靜的房間,倉促間離去的冷清和雜亂,屋角處扔著塔莎的布娃娃,茶几上,攤放著幾本書,其中的一本,書頁被風吹著,嘩啦啦翻起,又嘩啦啦翻過。

  她走近,看到書頁停留在一個頁碼。

  342。

  §第七卷 第6章

  木代醒過來。

  腦海裡,夢中的畫面揮之不去,逼真的像是身臨其境。

  一萬三指給她看過那間最初囚禁她的院子,獻寶樣:「我和曹胖胖費了多少功夫才找到,解放也出力不小呢。」

  鄭明山那邊的消息是:那幢宅子的主人是北京的一個大老闆,目前人在國外,麗江的宅子買下了,每年過來度假個三五天,人不缺錢,其它的時候,宅子就那麼空置著——獵豹她們,就是在那麼一個討巧的時間,不動聲色的鳩占鵲巢。

  木代躺了一會兒,儘量輕的起身,穿好靴子,拿上外衣。

  還沒等走上兩步,忽然聽到羅韌的聲音:「去哪?」

  他這趟蘇醒之後,警覺性好像都比從前高了不少。

  木代怕他擔心,俯下身子,碰碰他額頭:「去趟洗手間。」

  羅韌也笑,伸手摟住她腰,湊近她耳邊,呼吸的和暖氣息撩撥地她的耳蝸發癢。

  說:「我這麼好糊弄?穿這麼齊整,去洗手間相親?」

  木代笑,被戳穿了倒也不在意,但看到他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康復的快,心裡總歸歡喜,於是低下頭吻他,細齒輕輕齧咬他嘴唇。

  羅韌很是受用,說:「可以多來這套,但是沒用。」

  木代埋頭在他肩窩,笑了好久,才說:「我夢見獵豹最初囚禁我的那個院子,有些奇怪的地方,想去看看。」

  果不其然,他眉頭皺起。

  木代想了想,又加了句:「也許是鳳凰鸞扣給的提示也說不定啊。」

  道理他都懂,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木代剛被綁架過,深更半夜的,放她一個人出去,說什麼都不放心。

  木代看出他心思:「你昏迷的時候,我經常晚上來看你,好多次半夜來回,都習慣了。再說了,那宅子,大師兄去肅清過,獵豹走了之後,確實已經空置了。」

  羅韌終於勉強點頭,但還是提了個要求,手機的視頻通話要一直開著,全程保持聯繫。

  木代走了之後,羅韌再睡不著,墊著枕頭坐起來,一直看手機,起初,她大概是把手機擱在兜裡,視頻一片黑,但能聽到她小跑和上臺階的聲音。

  再然後,螢幕一亮,她把視頻攝像頭轉向自己,說:「到啦。」

  說著又轉開去,讓他看周圍。

  晚上的古城,並不漆黑,出於形象工程的需要,燈籠、燈箱、各色招牌,還是經久不熄,高處的簷角,可以看到伸出的黑色竹株剪影。

  場景忽然顛置性變換——小丫頭又「游牆」了。

  羅韌抿了抿嘴唇,覺得自己是該快些好起來:木代嘴上不說,一定是很想回到有霧鎮去祭拜梅花九娘的。

  只是一牆之隔,院內安靜的有些異樣,竹株的沙沙聲分外清晰,羅韌問她:「風大?」

  「嗯,今晚風大,頭髮都吹亂了。」

  她推開門,摸索著打開牆壁上的開關,雪亮的光刺的螢幕泛白,頓了頓看清楚,那是一道向上的樓梯。

  後門掩上,腳步聲在樓梯間裡顯得分外空洞,再然後,她吱呀一聲,推開面前的門。

  這是大廳,沒開燈,螢幕驟然暗下,打開的窗戶沒有關緊,被風吹的咣當咣當,臨窗的茶几上真的攤了本書,挺刮的書頁嘩啦啦翻響,聽的羅韌心生涼意,恍惚間,那掀動書頁的冷風,竟像是直直吹進頸間一般,不覺就打了個冷戰。

  他叫她:「木代?」

  又是一個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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