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三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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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鬼嗎?羅韌毛骨悚然。 入睡的時候,他把自己認識的人挨個想了一遍,甚至鄭伯、張叔、聘婷、霍子紅,夢裡都甚至看到一張張變幻的臉: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難知心。 他被砰砰的敲門聲吵醒。 開門一看,來的居然是一萬三,手裡捏了張紙,神情激動,後頭跟著呵欠連天的青木:大半夜的,一萬三忽然要來找羅韌,雖然路程短,但也算「外出」,本著安全原則,他不得不跟著。 一萬三說:「羅韌,我突然想到什麼。」 進房之後,他把紙給羅韌看,上頭寫的是木代說的那句話。 ——他們個個都欺負我。 一萬三說:「咱們都跟小老闆娘相處了有些日子了,一個人說話,語氣、用詞都有一定的傾向性。她可以說『他們都欺負我』,為什麼要強調『個個』呢?」 說著,他用筆把那兩個字圈在了一個圓圈裡。 羅韌心頭一震。 聽到一萬三說:「兩個『個』字,合起來是個『竹』字,我們小老闆娘其實是不是想說,她被關的地方附近,種著竹子?」 §第六卷 第22章 天將亮而未亮。 聚散隨緣酒吧一樓樓梯的角落處,隱秘地亮著手電筒的光,那是曹解放的豪宅。 一萬三、炎紅砂、曹嚴華,三個人圍作一圈,圈子中央是半個小時前被強行晃醒的曹解放,但見它脖子上掛兩牌子,眼神呆滯,腦袋偶爾點巴一下,下一秒就要睡著的模樣。 曹嚴華苦口婆心:「解放啊,我剛剛說的,你都聽進去沒有啊?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啊。」 一萬三拿手點著曹解放的牌子:「解放,你要對得起這塊牌子。『一只好雞』,好雞的標準是什麼?就是要懂得怎麼去配合,聽明白了嗎?」 炎紅砂又好氣又好笑:「它聽不懂,它就是只雞,它又沒成精。能想個靠譜點的法子嗎?啊?」 …… 羅韌覺得,一萬三的想法或許是對的。 他和青木設法排查古城地貌,借助了網頁地圖,也搜了無數的圖片,但是沒有實際意義的斬獲——在國內他們可以動用的力量有限,無法精細到查看每一細處的地面照片。 如果木代是隱秘地把消息送出來的,那麼他們決不能大張旗鼓——周圍有獵豹的眼線,一定要做到不動聲色、看似隨意的去查。 起初,羅韌想借助萬烽火,但青木表示反對,理由是萬烽火的資訊買賣面向所有人,很難說獵豹之所以找到這裡,有沒有萬烽火方面的人幫助——向他打聽些無傷大雅的事可以,但是一旦涉及到採取行動,還是親力親為來的放心。 於是一萬三表示,他有一個看似荒唐,實則可行的法子。 …… 日頭漸高,人流漸多,古城的大小店鋪陸續開張,就在這個時候,聚散隨緣酒吧門口處,忽然響起了一萬三的怒喝。 「平時對你那麼好!就踢了你兩腳,能怎麼樣?」 伴隨著扯著嗓子的「呵……哆……囉」,遊人們忽然發現,有一隻山雞,跟離弦的箭似的,從門內飛逃出來。 後頭跟著的是驚慌失措的曹嚴華,大叫:「幫幫忙,幫幫忙,攔住它……」 大多數人避之唯恐不及,也有三兩個作勢要去攔的,都被曹解放悶頭亂沖和翅膀撲騰的氣勢所懾服,但見曹解放三下兩下,展翅高飛,忽而上了這家牆頭,忽而進了那家院子,然後就那麼不見了。 曹嚴華就地跺腳,沖著追過來的一萬三發火:「雞呢!不見了!」 一萬三梗著脖子跟他對吵:「不就一隻雞嗎?屁大點事,老子給你找回來還不行嗎?」 兩人橫眉冷對著進了酒吧,看熱鬧的人群還沒散,透過酒吧玻璃窗,可以看到一萬三站在窗邊,刷刷刷落筆畫著什麼。 幾分鐘之後,兩人又出來了,一萬三傷還沒好,吊著一隻胳膊,曹嚴華張著一張「尋雞啟事」。 寥寥數筆,畫的惟妙惟肖,的確是剛剛那只雞的風采。 下頭一行字:承蒙送還,必將重謝一百元。 兩人推推搡搡,罵罵咧咧,一路找雞去了。 與此同時,聘婷在小院裡畫畫。 支著畫架,對著牆,身邊是水彩調色盤,畫面上卻是灰撲撲的牆,光禿禿牆面,還有剝落的牆斑。 鄭伯出來,說她:「聘婷啊,在外頭畫畫曬不曬啊,要不然進屋來吧。」 聘婷咬著嘴唇,答非所問:「小刀哥哥也不來看我。」 鄭伯笑起來:「雖然人沒來,電話打過啊。青木先生不是跟我們解釋清楚了嗎,羅小刀在外頭惹了麻煩,怕連累我們,才讓我們藏好的。」 聘婷抬起頭,越過牆頭看隔壁高處,那裡,是羅韌的房間,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房裡亮燈,羅韌進進出出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正想著,牆頭上忽然冒出一個人頭來。 聘婷嚇得「啊呀」一聲,一手摁到畫架上,沾了滿手的水彩,那一頭,那人身形相當敏捷,幾乎是翻身下牆,然後把一隻雞扔在地上。 賊?偷雞的?大白天翻牆? 定睛去看,是個中年男人,身形微胖,臉色陰沉,那只雞的嘴上綁了透明膠帶,兩隻小腿之間用細繩系著,神色很憤怒的樣子。 好在,那個男人先說話。 「你們是羅韌的親戚?」 反應過來的鄭伯趕緊點頭,鄭明山指指地上的曹解放:「羅韌讓送過來的。」 看來沒什麼惡意,鄭伯松一口氣,看看雞又看看鄭明山:「送過來……吃?」 羅小刀還是挺有人情味的嘛,這兩天人過不來,心裡還是惦記他們的——這不,讓人送了只雞來,還是野味兒,真稀罕。 聽到「吃」這個字,曹解放神情驚恐,全身刹那間一凜。 鄭明山皺了一下眉頭。 羅韌只是請他配合著抓一隻曹嚴華追趕的雞,抓到了送到這兒來放著,至於吃還是不吃,還真沒說。 鄭明山含糊著模棱兩可:「要麼問問他,要麼……隨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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