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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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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2章 羅韌沒吭聲。 木代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伸手幫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說:「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總是缺點東西。」 「不是說你對我不好,也不是說互相去刻意隱瞞,就是總有些事情,火候沒到,像是擰了一個又一個的結,撫不平。」 羅韌微笑了一下,木代始終是聰明的,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世界上又哪裡真的有木知木覺的人呢。 他低聲問了句:「讓你不舒服了?」 木代搖頭:「也沒有。」 「我們本來就不一樣的,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經是個有棱有角的羅小刀了,你有那麼多事,一股腦兒都倒給我,說不定我承受不了,也說不定嚇跑了。」 初識的男女,也不過是被彼此的外在首先吸引,誰也沒義務去透過表像愛你的傷痛、經歷、思想、內涵,但慢慢的,感情漸漸深了,於是,你笑,她也笑了,你疼,她也會哭。 她踮起腳尖,在羅韌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說:「羅小刀,我們慢慢來,我們有時間的。」 曹嚴華回來了,守在邊上等她,木代朝羅韌眨了下眼睛,轉身離開。 才走了沒兩步,羅韌突然趕上來,抓住她胳膊,把她拖到邊上。 偏生曹嚴華這個時候不解風情:「小師父,檢票呢。」 羅韌惱火:「你邊兒去!」 火車站廣播裡已經在報列車停靠資訊了,羅韌也知道時間不多:「我要回趟菲律賓。」 他臉色凝重,木代忽然覺得心慌:「危險嗎?」 「危險。」 「還回來嗎?」 羅韌猶豫了一下:「只要我還活著,你在哪,我就回哪。」 這話顯然不能讓她滿意,她站著不動,盯著他看,眼睛裡慢慢籠上水霧。 羅韌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頓了頓輕咳了兩聲,說:「別鬧脾氣,師父生病了,你還得回去……」 話還沒說完,木代身子一轉,走了。 曹嚴華邁著小碎步亦步亦趨去追:「哎,小師父,等我,等等我……」 羅韌苦笑,身後趕車的人你爭我擠,幾下就把他搡到一邊,大廳裡一片人聲,吵得人突然間漫無頭緒,羅韌在邊上的排椅上慢慢坐下來。 木代生氣,他其實理解,也怪自己瞞的太久了,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趕在臨別這種爭分奪秒的片刻,突然就告訴她要走,而且還是生死未蔔…… 忽然又聽見曹嚴華的聲音:「哎,哎,小師父,你又去哪……」 羅韌條件反射般抬頭,看到木代逆著人流,又艱難推搡著往外擠,但是進閘的人多,她兩次都沒擠出來。 下意識覺得,她是來找自己的,於是快步過去。 隔著一道閘機,木代伸手狠狠揪住他衣襟。 「我會儘快安排師父那裡的事,事情一了,我就去找你,聽見沒有?」 從沒見過她這麼凶,眉毛橫起來,臉像個包子,讓人想捏上兩下。 「聽見了。」 「每天給我發資訊報平安,到哪了,睡哪了,聽見沒?」 「聽見了。」 「每天……」 終於卡殼了,找不出話來說,恨恨瞪他兩眼,松了手,扭頭就走。 羅韌一直目送她背影消失,然後低頭,看到心口的位置,衣服被她擰的皺巴,於是伸手去撫,怎麼也撫不平。 這是使了多大的勁兒啊,這小丫頭。 回到車裡,看到一萬三單只胳膊抱一隻山雞,炎紅砂捂著鼻子坐的遠遠的,嘀咕說,有味兒呢。 讓他的車子,悍馬,載一隻雞?這不是家禽販運車幹的事兒嗎? 羅韌皺眉:「讓這雞坐我車?」 那只山雞好像知道是在說它,小眼睛裡流露出幾許惆悵黯然,外加羞澀。 一萬三說:「隨便,要麼就讓這雞跟著車跑,只要它跟得上,我沒意見。」 炎紅砂探出頭來,梗著脖子看車頂的狩獵燈:「羅韌,或者也可以把雞綁狩獵燈上——到時候車上高速,雞頭迎風,超級雞車呢。」 都什麼混帳提議,羅韌氣的真想把兩人拎出來扔了。 總不能這麼一路抱回去,而且萬一這雞在車裡大開方便之門…… 於是先去農貿市場,趕兩人下去買雞籠子,有空氣清新劑也順便帶一支。 等候的當兒,手機響,這個號碼他存過,是何醫生的心理診所。 奇怪,何瑞華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難道是聘婷出什麼事了? 羅韌接起來:「喂?」 沙沙的雜音,頓了頓,那頭開口:「羅?」 羅韌渾身的神經驟然收緊。 「青木?你怎麼會在診所?」 「我過來接走聘婷。如果沒記錯,你自己說過,聘婷是你最重要的親人。」 是,這話沒錯,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叔叔羅文淼故去之後,聘婷的確是最重要的親人了,只是,為什麼要突然接走聘婷? 「獵豹入境了。」 羅韌的腦子裡嗡了一聲,有那麼刹那,一片空白。 他定了定神:「消息確切嗎?」 青木冷笑了兩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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