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二三八


  這應該是網吧吧?背景昏暗而又嘈雜,木代頭上戴著耳機,倚在座椅裡,一隻手玩味似的拈著唇邊的麥,另一隻手拿著一罐啤酒。

  上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好像也是在視頻裡。

  羅韌點了暫停,看播放清單。

  懂了,這是前一陣子的視頻,在播放清單的歷史菜單裡,不知怎麼的讓聘婷點了出來。

  看檔時間,好像是……離開南田的前一晚。

  羅韌握住聘婷胳膊,把她從椅子上拉開,自己坐下去。

  聘婷不高興:「小刀哥哥,那是我的位置!」

  羅韌抬頭看她。

  跟往日不一樣,臉上沒有笑容,目光也沒什麼溫度。

  聘婷有點害怕了,她退後兩步,垂著頭,撚自己的衣角。

  羅韌說:「去,把門反鎖了,如果何醫生回來,你就跟他說,在捉迷藏,就是不放他進來。」

  聘婷眼睛一亮:「是跟伯伯捉迷藏嗎?」

  「是。」

  聘婷蹦蹦跳跳,一溜小跑的到門邊,把鎖扣往裡擰了好幾道,抬頭看到門頂上還有一道防盜栓,又費了老大勁拖了張凳子過來,踩在上面去鎖門。

  電腦螢幕上,木代的影響還在定格,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他——羅韌一直認為,木代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一雙眼睛清澈的像水一樣,喜怒哀樂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看不懂了。

  他看著木代的眼睛,看了很久。

  你有什麼秘密呢?

  §第五卷 第5章

  三天后的晚上,羅韌回到麗江,事先也沒跟任何人打過招呼。

  家裡沒人,鄭伯估計還在鳳凰樓忙活,羅韌先去存放凶簡的房間,新裝修的灰泥味還沒散去,但已經佈置的有模有樣,所有的地圖、線索分析都已經掛上了牆,不瞭解內情的人,不可能知道房中有房。

  依照他之前吩咐的,角落裡立了個大的落地衣櫃,櫃門打開,裡頭掛滿衣服,伸手進去摸索,在最裡頭的櫃板上摸到一個小小的凹槽,用力往邊上一掰,櫃板就像推拉門似的挪開了。

  羅韌矮身鑽了進去。

  裡頭的空間狹小,魚缸被鐵架子牢牢固定在邊角,四根凶簡懸浮水中,簡言的甲骨文字發出淡淡的螢光,似乎把水都鍍亮了。

  而血色的鳳凰鸞比之前更長了,環繞著凶簡盤旋而上。

  羅韌退後兩步,凝神去看,心思卻並不放在眼前。

  前兩天,他跟神棍又通過電話,神棍發狠表示:自己近期不離開尹家村了,就是要跟尹二馬同吃同住,真誠相交,一定要把他的話給套出來。

  「既然他知道點什麼,我就得狠狠卯住他,何必捨近求遠,沒頭蒼蠅一樣亂找呢。」

  又說:「人都是感情動物,會被打動的。」

  羅韌真是也挺佩服神棍的,這事與他無關痛癢,他這麼上心是為什麼呢?

  細細回想,自己這一路走來,其實都頗為被動,開始為了聘婷,後來萌生袖手之意,但凶簡總像是跟他們掛了鉤,一萬三、炎紅砂、木代,個個有牽有連,於是每次不得不迎頭再上——不知不覺間,居然也四根了。

  到了現在,其實是騎虎難下了,不過,經過南田這一次,羅韌心裡隱隱有了種想法。

  ——凶簡這種東西,還是收了的好。

  這感覺,有點像之前孤路行車,輪胎被路面斜出的鐵刺戳爆,雖然自認倒楣,但他還是會設法把鐵刺挖出了扔掉,避免後來人再去遭厄。

  略微收拾了一番,先去鳳凰樓,這個時間點,餐館的爆點差不多已經結束,下一輪熱鬧的,就該是酒吧了。

  果然,吃飯的人已經不多,鄭伯在櫃檯裡理賬,曹嚴華圍著圍裙,正收拾清台的桌子。

  看到他,都愣了一下。

  鄭伯皺眉:「回來了也不事先說一聲,聘婷還好吧?」

  「挺好的,請的陪護也是牢靠的人,聘婷蠻喜歡她。」

  他給鄭伯看陪護的照片,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微胖,眉眼可親。

  看上去確實靠譜,鄭伯略微松了口氣,這才想起生意上的事應該跟羅韌交代一下。

  「這兩天不錯,基本到餐點沒有空桌子。木代她們午市晚市都來幫忙。剛木代和一萬三還在,現在回去忙酒吧了。」

  想了想又補充:「你們不在的時候,霍子紅那頭也經常讓夥計來搭手,多虧了她……」

  說到這,瞪了羅韌一眼,言下之意是:都像你們甩手大掌櫃似的一跑半個月,我這飯館還開不開了?

  羅韌笑,也不去頂他,這麼多年,鄭伯的脾氣他早就摸的門兒清。

  果然,嘮叨完了,鄭伯的氣也消了:「吃了沒?」

  「沒。」

  鄭伯凶他:「沒見你出力,白食倒是吃了不少!」

  邊上的曹嚴華聞弦歌而知雅意,趕緊進廚房熱了份牛肉炒飯出來,外加一碗骨頭湯。

  端上來了也不走,反而就勢在對面坐下。

  羅韌抬頭看他:「有事?」

  曹嚴華很熱情:「小羅哥,你別跟我客氣,你先吃,吃。」

  羅韌心說:曹胖胖你真是想太多了,我什麼時候跟你客氣過。

  他埋頭吃飯,篤定了曹嚴華是沉不住氣的。

  果然,期期艾艾,扭扭捏捏。

  「小羅哥,我最近對凶簡的事做了一點分析……」

  羅韌筷子沒停,心裡卻著實有幾分詫異,這曹嚴華跟神棍真是有幾分相似之處,有些時候,都沒有理由的執著。

  他嗯了一聲:「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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