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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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紅砂也遲疑了一下:「它一揮胳膊,把我連鐵鍁帶人掀出幾米遠,我覺得挺有力量的。」 羅韌點頭:「如果它現在正當壯年,二十年前,就該是個小野人……」 曹嚴華大笑起來:「如果是個小野人,就得是人生的,誰生的它……」 他忽然不說話了。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羅韌看炎老頭:「聽紅砂剛剛說,那口寶井的位置其實也很偏,你當時,是怎麼遇到那個女人的?」 炎老頭沉默了一下,聲音開始有了些驚惶之意:「她……經過,我看到了,我……」 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個時候,四下無人,忽然有個孤身女人經過,如同餓肚子的狼忽然瞥見血淋淋的肉,他就…… 羅韌說:「你仔細回憶一下,她當時,是兩手空空,還是帶著什麼東西?」 炎老頭喉頭發幹:「她……挎了個籃子,裡頭……有吃的……」 一萬三脊背發涼:「山裡有野獸,一個孤身女人,走親戚串門也不會走到山裡來,她是不是其實是來……送吃的?她不會就是那個野人的……娘吧?」 木代怔了一下,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胭脂琥珀。 是啊,一個土生土長飲血嚼肉的野人,怎麼會去給自己掛一條胭脂琥珀的掛墜呢? 半空中一個炸雷,天瞬間暗下來,濃雲開始團合,又是一個要下大雨的天氣。 羅韌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一回,咱們沒那麼輕易能走出這座山。」 §第三卷 第15章 一萬三打了個哆嗦,他看向門外,這片山凹地很小,四面都是山,林子密密的,風那麼大,樹木四下搖晃,也不知道是風撼的,還是裡頭真的正有野人在翻騰跳躍。曹嚴華怯怯問了句:「小羅哥,你說……第三根,在野人身上嗎?」 當著炎老頭的面,他還是儘量避免提及凶簡。 羅韌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野生的野人,即便會爭搶奪食、趨利避害,到底還是出於動物本性,但如果一切異狀都源於野人,那麼顯然,這個野人很不一樣。 它在樹上刻了故意引錯路的序號,為的是讓羅韌一行和木代一行無法匯合,分散力量以便突襲炎老頭。 它把掃晴娘扔進水裡,又掛上屋簷,故意在木代的視線範圍內掛上胭脂琥珀,又很快取走,像是故布心理疑陣,叫她們驚慌失措自亂陣腳。 也像貓捉耗子,戲耍個夠再悍然出擊。 普通的野人應該做不到這樣,但是,如果有凶簡加身的話,一切就好解釋了。 更何況,鳳凰鸞扣給出的訊息,凶簡的確應該就在四寨這一帶。 暮色四合,大雨如注。 大到每一根雨線,都在泥地上持續不斷地砸凹窩子。 曹嚴華拿了灶房的桶盆去接雨水,他情願用煮沸了的雨水,也不願意用那口浸過掃晴娘的井水。 一萬三坐在灶膛邊上,腳邊散著幾根下雨前去林子裡撿的長木棍,正拿了馬刀削尖,削著削著悲從中來:「上次我們對付老蚌,好歹還開了船,還有水眼、鉸鏈,這一趟,直接倒退回原始社會了。」 曹嚴華過來幫他穩住棍身:「你沒聽我小羅哥說嗎,借的那把獵槍是打野雞的,只能開幾發,為了救妹妹小師父已經用掉兩發了,而且那種鋼珠彈,不能真正傷到野人的,到時候,主要武器就是這些長矛了。」 長矛的頭削的尖尖的,看上去都讓人頭皮發麻。 一萬三說:「我們真的要拿這個去對付野人嗎?萬一把它殺了……」 那麼大一個活物,殺了傷了都覺得心有惴惴,更重要的是:「萬一殺不死它,那可是結了血仇了,這種畜生,報復起來不要命的,要我說……」 他湊近曹嚴華,聲音壓的低低:「冤有頭、債有主,到時候我們就把炎老頭抓住,送給野人算了……」 曹嚴華說:「怎麼能這樣呢?你這個人還有沒有良心了,那到底是紅砂妹妹的爺爺,我們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他提議:「最多,我們假裝走的快,把炎老頭丟在後頭,讓他被野人抓去好了。」 一萬三覺得此計甚妙,兩個人心照不宣,奸詐地互相對笑,都覺得大家真是心有靈犀,挑著燈籠都難找的好朋友。 很快就到了晚上。 多了這麼些人,一間房睡不下,要有一半分到灶房去,羅韌說:「木代去灶房睡,還有誰?」 炎紅砂說:「我和爺爺睡一間吧,方便照顧。」 炎老頭雖然做了這樣不入流的事,到底是她爺爺,她想著,萬一晚上出事,其它人保護炎老頭未必如她一樣盡心,還是和爺爺住一起的好。 木代既然去灶房睡,羅韌跟著是最好的,曹嚴華決意不當這個電燈泡,說:「我跟三三兄睡一間,灶房小,大屋擠四個人沒問題。」 大屋一共三塊床板,曹嚴華和一萬三動手,幫忙抬了一塊去灶房,滿心的促黠,搓著手對木代說:「小師父啊,只能給你們一塊……」 難題專扔給她:自己和三三兄共臥一板是沒問題的,紅砂和炎老頭是祖孫倆,各睡一頭也沒關係…… 木代臉一紅:「要不,我和紅砂一起睡……」 羅韌說:「沒關係,我晚上不一定睡的,要守夜,你一個人睡舒服點。」 曹嚴華滿心看好戲的心情就這樣被澆滅了。 木代自己先躺下了,羅韌沒進來,站在大屋門口,好像和曹嚴華他們在試屋門牢不牢靠,又囑咐他們用木頭在門後抵了一道。 其實大屋的門是比灶房要結實的,木代想不通羅韌為什麼開口就說「木代去灶房睡」,一點餘地都沒給她。 羅韌進來之後,她還糾結不通:「為什麼要趕我來灶房睡啊?」 居然用了個「趕」字,羅韌看她:「你覺得那間屋子好?」 木代說:「大屋啊。」 羅韌笑著過來,伸手刮她鼻子:「大就一定好嗎?」 木代伸手揉著鼻子,歪著腦袋看他。 羅韌指了指灶膛:「這裡燒過火,晚上暖和,山裡太陰了,怕你會冷。」 這樣啊,木代覺得舒心舒肺的,開開心心躺下,沒提防碰到頭,哎呦一聲。 羅韌說:「我看看。」 她早晨被野人扯著頭髮亂拽,頭髮雖然沒脫根,頭皮有點拉傷,撥開頭髮看,有星星點點的見紅。 羅韌皺眉:「有點糟糕。」 木代奇道:「為什麼啊?」 羅韌想笑,還是忍住,說:「這一片頭皮拉傷了了,以後估計就不長頭髮了,木代,你頭上得禿這麼一塊……」 他比劃給木代看:「茶杯大小。」 木代驚的心都涼了:「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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