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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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出現的時間不定,有時隔幾秒,有時隔十幾秒,每一道都極細,或長或短,位置不定,方向不一。 木代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這就像是雜亂無章的水光。 正摸不清頭緒,一萬三忽然問羅韌:「有沒有自動定時高速相機?」 羅韌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自己先歎氣:「不行,太黑了,曝光不足,拍不出來。如果有好的裝備,幾秒自動拍一張,每一條光亮都能記錄,然後在電腦上疊加,可能就能看出來了。」 羅韌沉聲問他:「為什麼?」 「像畫,左一筆右一筆,不是連續的,但是如果有足夠的耐心,一筆筆記錄下來,一定是畫……」他忽然激動起來,「羅韌,你幫我找紙和筆,我這個角度看的特別清楚,我來畫。」 嗯,不錯,一萬三的確是會畫畫,也只能他來畫。只是……盲畫,有把握嗎? 黑暗中,極偶爾的,能聽到筆尖輕劃紙面的沙沙聲。 木代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看黑暗中泛著亮澤的水面。 還以為,都結束了呢,好像想錯了,好像只是……剛剛開始啊。 §第30章 感覺上等了好久,木代困意襲來,靠著沙發打盹,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哧拉一聲響,撕紙的聲音。 似乎聽到羅韌問:「怎麼了?」 一萬三答了句:「畫廢了。」 她盹在夢裡,都不忘在心裡埋汰一萬三:還盲畫呢,拽的二五八萬似的。 再然後,忽然一下,身周一片雪亮。 木代噌一下坐起來,腦子裡嗡嗡的,有不知身處何時何地的恍惚感,斜對面的曹嚴華也茫然抬頭,眼睛被燈光刺的睜都睜不開。 木代暗自慚愧,還守夜呢,真是丟臉丟了一師門了。 她掏出手機看時間:淩晨四點。 紙張挺刮的響聲,一萬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了,正靠著沙發給脖子做按摩,羅韌站在他邊上,凝神看著一張剛從畫本上撕下的紙。 咦,已經畫好了嗎?木代臨睡前的記憶終於回流,趕緊過來一起看。 一萬三辛苦了半夜的畫作,如果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狗啃一般。 畫了約莫四五個小時,就畫出這麼個玩意兒? 一萬三打著哈欠,聲音涼涼的:「小老闆娘,可以啦,將就吧,黑燈瞎火的,盲畫啊,我又不是神筆馬良,都畫廢好幾張了。」 潛臺詞是:bb。 羅韌給她解釋:「一萬三說,每過一長段時間,出來的水影就是重複的,也就是說,周而復始,無數的筆劃,構成的只是一幅圖。」 一幅圖,就是眼前的這幅嗎?這也…… 木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圖幅之上,遠處寥寥幾筆,會看寫意山水畫的人都知道,那代表遠山輪廓,近處橫抹勾畫,也懂,畫的是條奔流的大河吧。 山水之間,分左右兩部分,左邊的是一頭…… 木代疑惑:「這是狼?」 羅韌看了她一眼:「可能吧,我開始以為是狗。」 說話間,曹嚴華的大腦袋也湊進來,總結性發言:「狼狗吧。」 甭管是狼是狗,同宗是沒錯的。 又看右邊,一卷竹簡,像是古時候大臣給皇帝上書的卷軸,奇的不是這,奇的是竹簡的上中下三個位置,各蹲了一隻鳥。 前兩隻鳥長的相似,雖然一萬三畫的慘不忍睹,但勉強認出都有長長的拖尾,說是孔雀吧頭又不像,最後達成一致,應該是鳳凰。 但是最底下的一隻,長的像雞。 羅韌看木代和曹嚴華:「看完了?什麼感覺?說來聽聽。」 木代說:「這不知道是狗還是狼的,蹲在河邊上,要跳河自盡一樣。這邊是兩隻鳳凰和一隻雞,蹲竹簡上。沒了。」 這就是她的感覺?羅韌額角青筋都不覺跳了一下:「你還真是……直白。」 又轉頭看曹嚴華:「你呢?」 曹嚴華是典型的肚裡沒墨水,又偏愛嘴上鼓搗兩句雅詞兒,此刻賣弄深沉:「我覺得吧,不能只看表面,得看深層的意思。」 「怎麼說?」 「你看這個狼……狗,我覺得代表了一種惡勢力,古代罵人不都說狼心狗肺麼,要麼就是『你這個畜生』,所以這是一種邪惡勢力。至於這右邊,兩隻鳳凰一隻雞,這雞的位置在最下面,而這筒竹簡像個木架子,提醒我們一句俗語,所謂,落架鳳凰不如雞。」 好麼,一個賽一個的有才,曹嚴華這一頭,簡直是看圖說話了:意思是有人被惡勢力陷害,最終落架鳳凰不如雞? 一萬三沒給意見,只是有氣無力地揮了一下手:「別問我,我眼前現在還是成百上千條筆劃,對我來說那就是筆劃,沒別的。」 木代和曹嚴華期待的目光落到了羅韌身上:既然大家都發言,那你的意見呢?說來聽聽? 羅韌兩手一攤,比木代還直白:「我沒看懂,待會看時間差不多,打電話問神棍吧。」 木代心裡生出一陣詭異的驕傲感。 畢竟最初的最初,是她牽頭找到了神棍,如今真是……與有榮焉。 四點捱到五點,又到六點,一萬三呼呼大睡,曹嚴華圍著水盆溜達,間或還伸頭去看。 木代冷笑:「看,再看!待會它跳出來貼你臉上!」 曹嚴華嚇的腦袋一縮,脖子更看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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