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一二


  真是奇怪,從岑春嬌奪門而出到喊來看門老頭,至多一分多鐘,砍去左腳已經匪夷所思,誰又能精量細取地來剝皮呢?

  檔案袋裡附有一張劉樹海的生平小記,72年生,長沙人,自營一家汽修店,鄰里客戶評價忠厚老實,這輩子就沒見他和誰紅過臉,日復一日的普通人生,命裡唯一一次大的波折是2007年帶家人去山西大同看石窟,結果旅遊車撞破護欄栽進河裡,沒有大的傷亡,但劉樹海是最後被救上來的,醫院裡昏迷了足有48小時才醒。

  2008年離開家,說是到外頭找生意機會,之後很少跟家裡聯繫,2010年在濟南西郊客運站的一個小旅館裡因病死亡。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家人回憶,劉樹海沒去過落馬湖。

  岑春嬌看來是要跳腳了。

  翻到下一份,木代忽然愣了一下。

  上面寫的是:另,張光華項目無進展,據悉最後被目睹,是在太原汽車站。

  通篇都是劉樹海,怎麼又冒出來個張光華?

  木代懷疑是萬烽火搞錯了,順手撥了內線108,那頭的萬烽火聽到是她,長舒一口氣:「還以為又是岑春嬌,她剛跟我嚷嚷半天,說是這些犯罪的人行蹤都隱秘,去了落馬湖也未必告訴家人。我再三保證不會耽誤付錢,她才甘休。」

  木代揚了揚手裡的資料,就跟他能看見似的:「你們內部做事也夠大意的,張光華的資料都到我這來了,保密性太差了吧。」

  萬烽火奇怪:「張光華?」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哦哦,那件事。你紅姨沒跟你說嗎?也是她打聽的啊。」

  這回輪到木代發愣了:也是紅姨要打聽的?她到底要打聽多少人啊?

  萬烽火耐心給她解釋:「你紅姨在我這備兩個案,一是落馬湖,一是張光華,你這趟代表她過來,我就讓人把最新的資料整理了,張光華的項目雖然沒進展,還是順便提一下。」

  掛了電話,木代順手翻了翻張光華的資料,這是個土生土長的落馬湖人,跟受害的李亞青一家住同幢樓,是個機關職工,資料裡附了一張黑白照片,濃眉大眼,英俊正氣,很像那個時代的電影明星。

  紅姨為什麼要打聽這麼個帥哥?木代八卦之心頓起,不過翻到後面,看到上頭寫著「當時已婚,兒子三歲」,頓時興味索然。

  剛把資料都塞回檔案袋,電話又響了,前臺通知說有客人找。

  曹嚴華耷拉著腦袋站在別苑大堂,木代還沒走近就知道進展不順。

  剛走到面前,曹嚴華重重歎口氣,估計不好意思開口,故意要用肢體語言讓木代「意會」。

  木代打人專打臉:「不是說要他陷入人民群眾鬥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嗎?」

  曹嚴華哀怨:「姐,這不怪我們,本來一切都沒問題,誰知道後來,他唰的開一輛車出來,你知道那什麼車嗎?咱哪跟得上啊,咱也不具備開車作業的能力,要都能開上車,誰還做這行啊,再說了……」

  他嘀咕:「那車飆起來,咱打三出租也跟不上啊。哎,老爺子……」

  忽然間眉花眼笑打招呼,木代回頭看,原來是萬烽火出來了。

  萬烽火瞪眼睛:「你怎麼在這呢?」

  曹嚴華趕緊解釋:「老爺子別誤會,我切誰也不會切您的客人啊。」

  又指木代:「好朋友,我們好朋友。」

  好朋友?萬烽火心裡犯嘀咕,正要細問,看到之前那個出去送件的服務員回來了,趕緊問他:「送到了嗎?」

  「送到了。」

  「照片拍了嗎?我看看。」

  木代好奇:「送什麼還要拍照片啊?」

  萬烽火接過那服務員手裡的手機看照片:「不就是那個馬塗文嗎,他不住這,資料要送過去,得保證交到本人手裡,所以我讓服務員務必拍照片,呦,這家裡夠亂的……」

  木代伸頭過來看,照片上,馬塗文舉著那個檔案袋,眉花眼笑的正面哢嚓,就跟拿獎似的。

  萬烽火正要把手機還回去,木代搶先一步接了:「我看看。」

  她把照片放大。

  小姑娘家家,真是心思莫測,萬烽火斜眼看她:這個馬塗文很帥嗎,還要放大了看。

  木代沒吭聲。

  馬塗文家裡,確實夠亂的,啤酒罐兒滾了一地,沙發上還搭著女式的吊帶。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面前那張淩亂的桌子上,放了幾袋水果,雖然圖元不高,但是粗粗一認,還是認得出的。

  有蘋果、香蕉,還有……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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