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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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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姿聽到聲音,抬眼看過來,喊了聲:「七媽。」 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必是心情不錯。 冼瓊花笑了笑,推開一處本簿,在床邊坐下:「這是幹什麼,都是老物件,堆成這樣,把床都弄髒了。」 孟千姿說:「我是想著,事情跟段太婆有關,翻翻她曾經的本簿,說不定能有收穫。」 說到這兒,又看冼瓊花,猶豫了一下,問了句:「七媽,我是不是……有點笨啊?」 冼瓊花說:「怎麼會,哪興出的這想法?」 孟千姿垂下眼簾,指甲輕輕摳索冊頁:「我就是覺得,每次有什麼進展,發現什麼線索,都是江煉和神棍在說,我從來都遲人半步……七媽,你說江煉會不會嫌我笨啊?」 冼瓊花罵她:「你又胡說八道,你幹嘛跟這兩人比?神棍這一輩子,都在遇事解謎,人家當然比你經驗豐富,至於江煉,不是說他是被況同勝訓練來做事的嗎,要的就是眼快腦也快。韓信會打仗,蕭何能治國,還不是劉邦做皇帝?這倆再聰明,一個是你的三重蓮瓣,一個是你的……」 她一時卡殼。 孟千姿卻順竿子爬了:「一個是我什麼啊七媽?」 冼瓊花瞪她,她卻笑嘻嘻去拉冼瓊花的衣服,無意間帶倒身側一堆本簿,有一本裡頭,一連滑出好幾張夾著的照片來。 孟千姿撿起了看,那是一張合影,女的是段太婆,時年四十來歲,男的卻是個英俊的年輕小夥子。 冼瓊花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往歪處想:「多半是你段太婆的助理,她每到一處,都會留影的。」 孟千姿哦了一聲,又撿起一張,這一次,是三人合影,中間的是段太婆,右手邊是個矮小乾瘦的老太太,左手邊卻是個十七八歲的明麗小姑娘。 背面有字,寫著:黑苗蠱王及其傳人阿木理(音譯)。 孟千姿嘖嘖:「黑苗蠱王哎,我段太婆真是,見過太多牛人了。」 冼瓊花好奇:「我看看。」 她接過那張照片,看了兩眼就擱下了,正要說什麼,像是忽然斷片,過了會,又拿起那張照片,看著看著,眉頭漸漸擰起。 孟千姿心頭忐忑:「七媽,怎麼了?」 冼瓊花說:「這個阿木理,看起來挺眼熟的……」 她忽然想起來了:「當初,我著手安排人查過神棍在有霧鎮的宅子,他的床頭還是書桌上,放了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跟這個阿木理很像……」 孟千姿心中一動:「你是說神棍那個假想的女朋友?她是黑苗蠱王的傳人?神棍知道這事嗎?」 冼瓊花覺得她問得好笑:「神棍知不知道這事,你該問他啊,怎麼反來問我呢?」 神棍沒能接到孟千姿的這通問詢電話,他出來逛夜市,壓根就沒帶手機。 彼時,他正和況美盈坐在一家燒烤店外擼串,而韋彪被打發去給兩人買優酪乳。 吃得正歡時,韋彪拎著打包的優酪乳回來,一人分了一個,又向況美盈說起路上見到的:「美盈,昨天那瞎眼老頭你還記得嗎?居然是個算命的。」 況美盈當然記得:「他說我好命呢。」 又轉向神棍:「神先生,你說,算命的話能聽嗎?」 神棍還沒來得及答話,韋彪又插了句:「我隨口問了句多少錢一算,他說起步三百,三百!這搶錢呢,人家五塊十塊錢就能算——怪不得他窮成要飯的,一點都不腳踏實地。」 況美盈沒吭聲,倒是神棍怔了一下:「三百?」 「對啊。」韋彪憤憤,仿佛那老頭已經把他的錢詐了去似的,「那些本來想算著玩的人一聽,都罵他神經病。」 神棍追問:「那他被罵,是什麼反應?」 「無所謂唄,就一副很清高的模樣。」 神棍一顆心突突跳:「他有什麼特徵沒有?」 況美盈答了句:「瞎子啊,他兩隻眼睛裡,長滿白茬茬的翳,怪嚇人的。」 神棍連串也不吃了,騰一下站起身:「他在哪兒?」 韋彪嚇了一跳,下意識指向街口。 神棍拔腿就往那頭跑,跑了一小段又回來:「錢,錢,三百。」 韋彪趕緊掏了遞給他,神棍攥著錢,直奔街口。 近前時,果然看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席地而坐,歪著頭,似在打瞌睡,身下墊了塊髒舊的看卦布,而布面上,有個空空的破瓷碗。 神棍一語不發,徑直把錢投進了碗裡。 那老頭沒動,卻有近乎沙啞的聲音飄了上來:「客人看什麼?」 神棍說:「看看……我的命。」 那老頭抬起頭,圓睜著長滿了翳的眼,端詳了他好一會兒,說了句:「半生漂泊,半世安穩,好命,長命。」 神棍舔了舔嘴唇:「能看來歷嗎?」 老頭嗯了一聲:「姓什麼?」 神棍答了句:「姓神,不不,姓沈。」 老頭呵呵笑起來:「你這不是胡說嗎?都是凡人,哪有姓神的?沈家人萬萬千,也沒你這號啊,三百塊,就這麼多了。」 說著,老頭起身,摸起卦布,揣上錢碗,竟是要走的架勢。 但這話沒錯,沈木昆,本就是「神棍」的諧音拆字,是他當年作為盲流要落戶時,給自己起的、像模像樣的名字。 神棍喉頭發幹,問了句:「那我姓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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